1990年3月5日,编号M2001墓发掘开始,表土堆积简单,向下挖0.4米深就出现了墓口。但因这里的土地长时间没有耕种,地表长满荒草,土壤因缺水而板结,土色不易辨认,现象极不清晰。为了进一步搞清墓口出土的层位关系和下葬时可能遗留在墓口的一些痕迹,我们让民工担水,把土层渗湿,再细致清理,试图找到一点有关研究下葬方法和所用工具的线索,但均未能发现,见到的只是耕地的犁铧痕迹,由此可知原始墓口已被破坏。
墓葬为一南北向的长方形竖穴,长5米多,宽3米多。盗洞在墓穴的南部偏东、距墓口南1.5米处。墓口全部清出后,我们把墓穴北端约占墓口长度1/3的部分暂时保留,南部继下挖,以便从保留部分的断面上观察墓内填土结构及层次关系。待南、北高度相差约2米多时,再作北部保留部分,向下直挖到5米多深时才把北部保留部分全部作完。
清理中发现,填土中夯筑的方法比较特殊,夯窝均为分布疏密不匀的小圆洞,洞壁光滑,深浅不一,最深者达50多厘米,从断面上看不出夯层,应为乱夯。
墓穴四壁平整光洁,自上而下涂抹一层淡绿色的颜料,不知是装饰还是葬俗,暂时难以弄清。由于墓穴口小底大呈覆斗式,越向深处发掘危险性越大。特别是刚清理出不久的墓边,略经风吹日晒就出现许多裂缝,如不及时采取安全措施,随时都有塌方的危险。
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把墓壁上部向外扩挖成三级台阶,降低了坑壁的高度,减轻了上部的压力,使发掘工作得以顺利进行。为了最大限度地保证发掘资料的完整性,最下部留有6米多高的墓壁没有向外扩挖,我们全用木板和木杠支撑起来。墓壁上木板密布,墓穴内顶木纵横,除了墓圹中部留出较大空间供卷扬机向上吊土外,其他部位连工作人员上下的空隙也难以选择。
墓葬发掘至9米多深时,沿墓壁四周先后都出现了活土二层台。这是在椁室周围形成的土台。椁室为木结构,顶部盖板已全部坍塌,室内已陷满填土,只有通过遗留在二层台上的椁木朽迹对椁室的结构进行研究和了解。
清理椁室盖板是一项艰巨的工作。因椁室面积大,室内陈放有木棺和大量的随葬品,塌落下来的盖板朽灰高低不平,有一部分已错位变形,断断续续,清理比较困难。我们对清理这样重要的墓葬很慎重,工作一丝不苟,决意取好第一手资料。
由于椁室内陈放随葬品多,现象复杂,工作人员连下脚的地方也很难找到,站在哪里工作都不能随意乱动,否则就会踏坏现象。工作时有的人两腿分开站立,有的双脚并拢,有的半蹲半坐,有的弯腰探身,工作姿势及活动范围都受到很大制约。只有把自己身边能探到的现象全部清完,才能变换姿势,另选新的落脚点。就这样,用了十多天时间才把椁室盖板全部清完。从清出的现象和二层台上遗留的痕迹可以看出,椁盖板是由东西向横置于椁壁板上的多块木板构成,木板宽窄不等,一般宽为16厘米,厚6厘米。
在清理椁顶盖板时,陈放在椁室内的数十件青锅器、兵器和木棺的轮廓,已经暴露或即将暴露出来。这时,我们非常激动,想尽快把椁室顶盖揭开,一睹这大型墓葬中的奇珍异宝。绘图、拍照后,我们把椁盖板的朽灰逐步清去,清理出摆放密集而成堆的随葬文物,使沉睡在地层深处2000多年的稀世珍宝又与世人见面。【连载待续。本文作者宁景通,生于1940年,河南伊川人,1958年参加工作,历任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干部、洛阳地区文物队副队长、三门峡市文物工作队队长、三门峡市文物局副局长。本次发布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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