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斗笠

朱义海

我是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人，在我农村老家的住屋里，至今还留着一件闲置多年没用了的蓑衣。这件蓑衣不是我请农村继承传统手艺人九老十八匠中的棕匠编织的，而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九八二年，我在公社供销社农具门市部购买的，清楚地记得价钱是四块八角钱。

说起农具中的蓑衣，它还有一个最好的伴侣，那就是斗笠。因为蓑衣和斗笠是是生活、劳动在农村的人，雨天出工下地劳动必须具备的雨具，可以说蓑衣和斗笠在农具中应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孪生兄弟，一件蓑衣可以用若干年，而斗笠就不幸运了，它被用的多也不好保管。而今天的蓑衣和斗笠都被市场上生产出硬塑料和高级软胶材料做成的雨衣和斗笠替代了。

我每次回老家，在下雨时看到左邻右舍的农民大哥、小弟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田间辛勤劳作的情境后，睹物思情中对蓑衣和斗笠会想的多，产生的感慨也多。

我们从古到今，人们对蓑衣和斗笠这些农村生活、生产的中的小农具是非常重视的，在唐诗宋词里就有诗词描写古人穿蓑衣戴斗笠劳动场面的写照。柳宗元在《江雪》中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诗句；宋朝文学家苏轼《浣溪沙》词中：“自庇一身亲若离，相随到处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其诗词中写蓑和笠，说明蓑衣和斗笠在人们的生活中是不可缺少的东西，作用不可小视。

生活在农村的农民，一辈子就为了日常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即使是雨天也必须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下地去劳动。蓑衣和斗笠与农民来说贡献是很大的；

在农村广袤的大地上，特别是长江以界，南北大部分省区的地方，一年四季中雨季是较多的，人们下地劳动离不开蓑衣和斗笠。蓑衣和斗笠一生都是悄无声息，风里来雨里去，任劳任怨地为主人服务，一辈子为战天斗地在广阔农业第一线的农民叔叔和阿姨遮雨挡风。

农村过去用的蓑衣一般是由九老十八匠中的棕匠艺人，用一种不易腐烂的棕榈树皮层层叠叠、扯棕皮丝搓成细绳，又一针一针缀连、编织成如衣衫的蓑衣，穿在身上遮雨挡风；斗笠也是由九老十八匠中的篾匠用竹篾、竹叶编织而成，斗笠有尖顶子形状的，也有圆顶子形状的。

从前，请来篾匠师傅，剖开竹子划出竹篾，修一个人头形状的木模具，将竹篾套在模具上编织斗笠的冒顶，在冒顶有人头高的地方，将竹篾慢慢掰起展开，不能让竹篾断裂，向四周展开编织花格篮，用细软竹篾在中间部分织上好几圈稳住花格篮。最后，用三根软竹篾在花格篮沿周围编织锁好斗笠的边口，在冒顶下端两边安装两个系绳子的绳耳后，用过去农村造纸厂生产的一种构皮纸，紧紧贴在竹篾编织的斗笠框架的两边。然后，将一种专门取油的柿子浸泡，用大锅加工熬出柿子油，用板刷蘸上柿子油在斗笠框架的两边贴构皮纸上反复多遍漆刷，使构皮纸浸透润湿油脂，将构皮纸牢实地粘连在竹篾斗笠框架上，达到通亮并泛出老红色，把漆刷好的竹篾斗笠放在阴凉处晾干。至此，斗笠就编织成功，并可以使用了。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市场是有塑料薄膜销售后，编织斗笠的工艺程就没有过去繁琐了。篾匠师傅用一个人头模具，将竹篾套在模具上编织出两个同样大小的花格斗笠框架，再取一块塑料薄膜套贴在一个斗笠框架上后，又将另一个编织的斗笠框架扣合在塑料薄膜上面，用剪子沿斗笠框架的边沿剪去多余的塑料薄膜。最后，用细软竹篾沿斗笠框架的边沿编织、锁好边圆口。这样一个竹篾斗笠就做好了。我的父亲是个篾匠，他编织斗笠时，我在一旁看他完成编织斗笠的工序是这样的，他隔二、三年，就要给家里编织四、五个斗笠，保证我们读书上学，下地劳动的人人有斗笠戴。同时，他还编织斗笠卖十里八村的人，赚些零钱贴补家用，打油称盐。他去世后家里没有人会编织斗笠了，我们只得买其它篾匠编织的斗笠以备用。

竹篾斗笠编织的这些工艺流程仍然是很麻烦，算起成本和价值还不如市场上塑料材料制作的斗笠便宜，所以，农村还有少数篾匠编织斗笠。用棕榈皮编织蓑衣的棕匠已经没有了，这种手工艺也将失传，都已经被塑料材料生产出的雨衣和斗笠完全替代了。

改革开放前，农村都是在大集体中参加劳动，一家一户有几个劳动人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来记工分分粮食，每个人必须有蓑衣和斗笠，免得下雨天一家人因缺了蓑衣少和斗笠无法出工，耽误了出勤天数而弄不回工分，就无法分回粮食而饿肚子。

殊不知蓑衣和斗笠在中国人民为争取民主、平等的斗争中，特别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革命斗争取得彻底胜利中是功不可没的。在四川省的石棉县大渡河的安顺场、泸定县的泸定桥、冕宁县的彝海结盟等地纪念馆里，我看到中国工农红军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中途经三地时，红军战士穿过的蓑衣和戴过的斗笠特别激动，心想蓑衣、斗笠这些小小的物件对中国革命取得胜利也作出了大贡献。至此，那首《我编斗笠送红军》的红色革命歌曲中，“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的歌词在心中默默唱响着。

蓑衣也好，斗笠也好，它们都见证了中国农民抗击大自然，辛勤劳动，忘我生存的历程；它们都见证了中国人民革在进行命斗争中那种军民鱼水情，团结战斗，取得胜利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