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16-1621年,意大利学者兼古董商人彼得罗·瓦勒游历了两河流域。他不但认出了巴比伦遗址,而且随意在波斯波利斯(在今伊朗)的古波斯铭文中临摹了五个此前无人知晓的文字符号。这种文字因其字形呈现上宽下窄的楔形而被后世称为“楔形文字”。
在很长时间之内,人们读不懂楔形文字。在这方面的第一个重大突破,要归功于德意志一位年仅27岁的中学希腊文教师,乔治·弗里德里希·格罗特芬德(1775-1853年)。他几乎不懂任何东方语言,但对解读人造密码特别感兴趣——与释读古文字一样,这同样需要充分运用数学的逻辑思维。有趣的是,他译解楔形文字并非出于学术的冲动,而纯粹是为了打赢一个赌。1802年7月,他认为自己能够解读使欧洲学者伤透脑筋、因而被一些人称为“天书”的楔形文字铭文,并想以此与一个朋友赌个输赢。
为了译读楔形文字,格罗特芬德选择了两段篇幅不大的铭刻。他看到两篇铭刻上有一组符号完全一致,便猜想它可能就是古代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国王的称号。于是,他挑选了两处不同的铭文加以比较:第一组铭文由八个单词组成,第二组由九个单词组成。第一组有一个词重复了一次,第二组有一个词重复了四次。这两个反复出现的词是什么意思?格罗特芬德认为就是“国王”。因为在皇家铭文中,只有国王的尊号才会反复出现。在当时,后世的波斯萨珊王朝王室铭文中的国王尊号在学界已经众所周知,而其格式固定为:王名、伟大的王、众王之王、某王之子、萨珊家族。于是格罗特芬德认为阿契美尼德王朝时代的波斯国王的尊号也应该和萨珊国王一样,因此把这个格式套用到古波斯文楔形文字中去,在尚不知晓发音的情况下,正确地猜出了一块铭文的大意,即“某某人(国王的名字),……王,众王之王……”。
接下来,格罗特芬德又将两块铭文的类似内容做了比较,发现这两块铭文上的波斯国王是父子关系,而且名字的长度都一样,都由七个符号组成。作为希腊文教师,格罗特芬德很容易在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著作里查到了古波斯帝国历代君主的名字。这对自称“众王之王”的父子只可能是居鲁士(Cyrus)和冈比西斯(Cambyses)或者大流士(Darius)和薛西斯(Xerxes )。前者是很容易排除的,因为这两个人名不但长短不一样,且以同一字母开头,而楔形文字铭文中的两个名字以不同字母开头。
于是,答案只可能是大流士和薛西斯父子。于是,时隔一千多年后这两块古波斯帝国的铭文终于被一个根本不懂波斯语的德国青年破译了。他们分别译作 “薛西斯大王,众王之王,大流士国王的儿子,阿契美尼德。”“大流士,大王,众王之王,奇斯达勃斯儿子,阿契美尼德。” 1802年9月4日,格罗特芬德在哥廷根科学院宣读了他的论文——他总共认出了10个楔形文字符号和3个国王名字,为人们找到了一个攻破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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