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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的爱情——塞尔柱克手抄本细密画遗珍
塞尔柱克蓝色瓷砖

马背上的爱情——《瓦尔卡与古尔莎》

11至12世纪的赛尔柱时期(1037-1194年)是中世纪伊斯兰艺术史非常重要的一个时期,这一时期的建筑艺术特点鲜明,将中亚游牧文明粗犷的空间布局、外观造型、色彩和材料语言与伊斯兰细腻繁复的纹饰工艺完美融合,创造出了既有质朴雄浑的整体、又有惊艳绝美的细节的一座座伟大的公共建筑。

锡瓦斯布尔吉耶经学院(Burciye Medresesi)入口处的建筑细部装饰

土耳其现存的大部分赛尔柱时期的建筑,包括清真寺、经学院、医院、驿馆等,主要集中在小亚细亚半岛的中部和东部地区,如科尼亚、开赛利、锡瓦斯和埃尔祖鲁姆等城市。同时期金银器、陶瓷器和地毯等的其它手工艺也比较繁荣,与此相比,绘画艺术的发展显得相对步伐缓慢。此外,由于后期蒙古人南下后战争不断,使得赛尔柱时期的壁画和书籍大量焚毁佚失,流传下来的作品极其稀少,虽然不能充分反映从大赛尔柱帝国到赛尔柱公国时期的绘画艺术水平,但就现存的书籍插图和陶器图饰等作品特征来看,赛尔柱时期的绘画艺术深受摩尼教的影响,并将波斯文学作品作为绘画创作的主要对象。

伊朗卡尚的塞尔柱克瓷器

现藏于伊斯坦布尔托普卡帕宫图书馆的第841号珍宝《瓦尔卡与古尔莎的爱情叙事诗》(Varka ve Gülşah Mesnevisi)是现存最古老的、也是唯一一部完整的插图书籍。

71幅细密画和波斯语故事共同构成了这部文学与绘画的结晶。瓦尔卡与古尔莎的故事最早诞生于先知时代的阿拉伯半岛,11世纪时,伊朗诗人阿依育奇(Ayyuki)将7世纪阿拉伯诗人乌尔瓦·伊本·希扎姆(Urva Iban Hizam)的作品编译成了波斯语叙事诗,并进献给了加兹尼王朝的苏丹马赫穆德。这部作品在13世纪的早期,由安纳托利亚赛尔柱公国的著名细密画师——阿布杜姆米·埃尔霍伊(Abdülmümin El Hoyi)在都城科尼亚完成了手抄本的绘制工作。

《瓦尔卡与古尔莎的爱情叙事诗》(Varka ve Gülşah Mesnevisi)

书籍中的细密画作品在时间上属于赛尔柱晚期,艺术风格受到了回鹘摩尼教绘画的影响,并有所发展。画面色彩鲜明、构图简洁,极富中亚突厥民族的装饰性,是赛尔柱突厥艺术中最为重要的细密画作品之一。

02 Varka_wa_Gulshah 古尔莎(左)与瓦尔卡(右)坐在老师身旁读书

瓦尔卡与古尔莎的爱情,是一部试图不断从这个充满欲望与不公的世界中逃离的悲喜剧。瓦尔卡与古尔莎分别是贝尼·谢依白部落首领胡曼、锡拉里两兄弟的儿子和女儿。青梅竹马的两个孩子在花季到来的时候,私下定了终身。婚礼前夜,贝尼·泽依白部落首领莱比·伊本·阿德南突然向古尔莎求婚,被古尔莎婉言拒绝,于是婚礼当晚莱比率部来袭,劫走了新娘。

11 Varka_ve_Gulsah 夜袭
15 Varka_ve_Gulsah 瓦尔卡父亲被杀

为此瓦尔卡与父亲一起出兵贝尼·泽依白部落,部落战争一触即发。不幸的是,瓦尔卡被俘,而他的父亲在战场上死于莱比的刀下。莱比为了俘获古尔莎的心煞费苦心,终于找到了一件极其珍贵的礼物送给了她。古尔莎表面上接受了莱比的求爱,一周之后,也就瓦尔卡被俘当晚,古尔莎女扮男装逃出敌阵重归沙场,最终手刃了莱比。

19 Varka_ve_Gulsah 古尔莎女扮男装逃出敌营
20 Varka_ve_Gulsah 瓦尔卡英雄救美

不过厄运并未就此结束,莱比的两个儿子为了为父报仇,两个部落再度兵戎相见,其中一子阵亡,而另一子伽利浦爱上了古尔莎后再次将她掳走。这一次,轮到了瓦尔卡英雄救美,他冲入敌军大帐,斩下了伽利浦的首级,夺回了古尔莎。次日,瓦尔卡部落的军队随后赶来,将贝尼·达布亚部落一同击溃。

33 Varka_ve_Gulsah 帐中惜别

正当两人认为可以顺利完婚之际,古尔莎的家长们却横向阻拦这桩婚事,他们希望古尔莎能够嫁入富贵人家。为了满足这个条件,瓦尔卡必须要到也门国王蒙泽尔的近前服侍。瓦尔卡与古尔莎告别后,途中遇到了一个驼队,从中得到了亚丁国王欲与巴林国王联合对也门国王开战的消息。

42 Varka_ve_Gulsah 大马士革国王向古尔莎求婚

瓦尔卡借此掌握了主动权,帮助也门国王赢得了这场战争。古尔莎的家人虽然向未来女婿承诺,在他归来之前古尔莎不会出嫁,但是在伪装成富商的大马士革国王准备的黄金、白银、骆驼和奴隶面前,古尔莎的家人心花怒放地把女儿嫁了出去。古尔莎虽百般不情愿,最终还是无奈同意了远嫁叙利亚。

38 Varka_ve_Gulsah 瓦尔卡击败巴林、亚丁联军

瓦尔卡归来之际,古尔莎的双亲喜莱里夫妇为了隐瞒真相,制造出了古尔莎已经去世的消息,甚至精心准备为他表演了一场葬礼,而万念俱灰的瓦尔卡并不知道,下葬的竟然会是一只羊。

古尔莎父母隐瞒真相

瓦尔卡归来之际,古尔莎的双亲喜莱里夫妇为了隐瞒真相,制造出了古尔莎已经去世的消息,甚至精心准备为他表演了一场葬礼,而万念俱灰的瓦尔卡并不知道,下葬的竟然会是一只羊。

一段时间过后,大马士革国王了解到了瓦尔卡的才能,作为用臣将他召进了宫里。瓦尔卡没成想到,在宫中偶遇见了已为王后的古尔莎。瓦尔卡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他没有接受国王的热情和信任,在痛苦中离开了王宫,并希望安拉能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当瓦尔卡如其所愿之时,古尔莎找到了他的墓碑,并在他的墓旁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67 Varka_ve_Gulsah 古尔莎找到了瓦尔卡之墓

故事结尾处,悲剧发生了惊天大逆转:先知穆罕默德圣人路过此地得知了这个故事后,当即祈祷赐福,并为他们订了婚约,这对爱侣最终获得了重生,有情人终成眷属。

71 Varka_ve_Gulsah 复活

这部叙事诗的细密画插图大部分位于书页的正中位置,上下环绕着波斯语的故事内容。插图中多次出现了成队的骑马人物形象,如图20v、37v、39v和40v中的人物和坐骑动态描绘得极为生动写实,特别是奔腾的战马充满力量的四肢和飘动的马鬃让二维的图像有一种即将冲出画框的感觉,给整部文学作品的文字赋予了活力和直观的现场感。

37 Varka_ve_Gulsah 瓦尔卡率军从也门出发迎敌

插图中还刻画了战争中的流血场景;如26v古尔莎再次被俘一图中,双方的坐骑都被对方斩断,鲜血如花蕊或头发一样喷射飘逸,十分独特;而如15v瓦尔卡父亲战死沙场一图中的流血场景和4v莱比夜袭一图相似,则采用了粗线条来描绘流血的场景。

在对背景的处理上,多数画面的背景都留白未做装饰,但是在如图22v、23v、24v和38v等表现战争、故事开端和结束的场景中使用了红、深红、深蓝等浓郁的高纯度色彩作为背景色,加强了画面的节奏感,使视觉冲突更加明显。

26 Varka_ve_Gulsah 古尔莎再次被俘

其中22v古尔莎乔装上战场一图中的背景更具装饰性,深紫色的衬底配上淡紫色藤蔓与动物纹饰图案,将战场从上到下完整覆盖。这种装饰图案在同时期的彩釉陶器和更早的彩陶中都出现了相似的案例。

22 Varka_ve_Gulsah 古尔莎乔装上战场
32 Varka_ve_Gulsah 古尔莎的父母反对二人成亲

图32v中的室内背景是灰蓝色的水流图案,婉转的曲线像水流、也像中国画的烟云和浪花,仔细一看,图案中还隐藏着很多神态各异的人头,加上右侧紧闭的房门,使得整幅画面有一种幽灵游离其间的神秘与惊悚感。细密画师阿布杜姆米·埃尔霍伊的这一极具想象力的拟人图案手法也为后世的细密画艺术创作奠定了基础,并一直沿用至今。

参考文献:

GÜNEL İNAL, “TÜRK MİNYATÜR SANATI/Başlangıcından Osmanlılara Kadar”, ATATÜRK KÜLTÜR MERKEZİ, 1995, 50-52.

Murat Selamet, “Anadolu Selçuklu Dönemi Türk Minyatür Sanatı”.

Nalan Yılmaz, 'Varka ve Gülşah Minyatürlerinde Kedi Tasvirleri'.

穆宏燕,《波斯细密画对中国古代绘画艺术的借鉴及其向印度的流传》

图片来源:Illustration from the manuscript of the Romance of Varqa and Gulshah, c1250.

(http://www.warfare.altervista.org/Turk/Romance_of_Varqa_and_Gulshah.htm)

内容来自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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