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左岸,表扬孤单!
巴黎塞纳河的左岸的街道、公园、咖啡馆、美术馆、一直寄居着一种叫做人文主义的内核。听起来有那么点小资、有那么点格调,也有那么点疏离,但它却也是很多人的精神慰藉。而上海的新乐路东正圣母大教堂何尝又不是呢?
新乐路东起陕西南路,西至东湖路。修筑于1932年。马路筑成后以法国军人亨利之名命名为“亨利路”,1943年10月改名为“新乐路”。
如今走在新乐路,你可能会从它人烟稀少的街道感受到一丝寂寥,但是马路上散落的洋房却有着微末的隐秘和清冷。那些洋房精致的铸铁栏杆上攀满了藤蔓,春天是嫩绿色,夏天则是浓得化不开的绿,到了晚秋,藤蔓的颜色则变成深红了,冬天叶子索落的时候又平添了一丝惆怅。但不正是新乐路独一无二的气质所在么,清高中又带有点迷离,这点略带隐秘式的迷离正是最吸引人之处。
要说新乐路上的焦点要数位于新乐路襄阳北路路口的圆顶东正教圣母大堂了。这是一座被时光雕刻得有些沉重的老房子。谁也没有能想到,这栋教堂曾是“白俄”流亡于上海时艰难营生的一个印记。
所谓“白俄”,不是白俄罗斯的简称,而是专指20世纪20年代流亡到中国的俄罗斯难民。20世纪20年代以后,随着忠于沙皇的白俄临时政府的失败,数以万计的白俄开始逃离海参崴进入中国,其中有相当数量的俄国侨民来到上海这个当时的大都会。
刚来上海的俄侨,大多一贫如洗,他们既不会英语,也不会上海话。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选择落居上海新乐路这里,以教芭蕾、开咖啡馆、开餐厅等为主要营生手段,这些落魄贵族跟租界内其他富有的外侨形成鲜明的对照,被称为“白人穷人”,新乐路58弄里当年便住着不少这样的“上海白俄”。
白俄的到来,给上海带来了正宗的交响乐和芭蕾舞,在一段时期里,上海市六成交响乐都是白俄人演出的。他们还带来了欧洲的歌剧,当时在很多大规模的俄罗斯餐厅里,会有知名歌唱家表演歌剧,这在如今都是相当奢侈的。另外,很多白俄女子开设了私人裁缝店,她们的设计也影响了很多上流社会女士的审美和着装风格。
尽管穷困,很多白俄家庭仍旧保留着贵族式的生活习惯,这些传统的价值远远超越了经济价值,影响了当时上海很多中产阶级市民的生活方式。在后来,他们的身份,终于得到了些许的承认。
1932年“一·二八”战事爆发,原位于闸北教区的建于1902年的上海首座东正教堂被炸毁。东正教上海教区主教、白俄维克托尔便向东正教徒和白俄侨民集资,购下了沿今襄阳北路新乐路路口的一小块狭长土地,重建新的东正教堂。筹得经费后,于1933年圣灵降临节举行了有近千名俄侨参加的隆重奠基仪式。
教堂建成于1936年2月,由俄国著名建筑师和画家利霍诺斯亲自设计建成,高达35米,外形类似莫斯科红场上的华西里·伯拉仁诺大教堂,体现了俄罗斯民族的建筑特征。其造型古朴完整,外形线条简洁,半圆面的水泥黄沙粉刷墙体犹如多面体交错重叠在一起,既富于变化又洋溢着活力,犹如克里姆林宫的围墙。
它由一大五小6个葱头形的圆穹顶组成,顶部为半球形穹隆顶,中间为一个大穹顶,四个角分别设一个小穹顶,外壳为涂上孔雀蓝的铜皮,窗扇也是蓝绿玻璃相拼的,与乳白色的墙面组合,显得清新唯美,在蓝天白云下浑然一体。教堂顶尖和顶上的十字架涂贴上金色,具有浓厚的俄罗斯教堂特征。南侧一幢两层楼房,为神职人员住宅。教堂内部大厅呈十字形,室内四壁简朴,没有什么雕刻,却布满了俄罗斯教堂内常见的油彩画条装饰。
这座教堂建成后便成了中国东正教会上海教区的主教座堂,教堂内部宽敞,前台可容纳300人的大型合唱队,大堂可供2500名信徒做礼拜,曾被誉为中国东正教的“克里姆林宫”。东正教堂的建造见证了东正教在上海发展的最后时期,它也是当年俄侨们排遣乡愁的好去处,他们在这里唱歌,在这里哭泣。
在那漫长得有些苍白的岁月里,这座教堂给了周围的白俄移民神圣而温柔的神的指引、慰藉和庇佑。无论生活多么艰辛,只须一抬头,便能远远地望见东正教堂的蓝色的圆顶,它温暖了所有流落他乡的俄侨的心,这里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所在。
新中国成立后,俄国侨民分别离开中国回到他们自己的祖国。1962年2月,圣母大堂举行了最后一次宗教仪式,之后便停止了宗教活动。后来几经变迁,直到2004年才恢复教堂原本的面目。教堂很少对外开放,却一直是新乐路最显眼的地标建筑,那个蓝色的穹顶犹如似乎也无言的诉说着与俄罗斯有关的那段岁月和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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