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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姐儿和板儿的纠葛

 

          《风语红楼》(精编版)55

             风之子原创

 

      刘姥姥解救巧姐,全家卖掉小店,重回京城原乡老家居住。为了巧姐,刘姥姥全家甘愿重新恢复到农耕纺织的生活。这便是刘姥姥一家的“义”,那一百零八两银子培育出来的一种契约精神。

     而且,为了不让从小金尊玉贵的巧姐受委屈,全家的开支大大增加。女婿狗儿不免有些怨言,不是刘姥姥弹压,恐怕早已经爆发。但王狗儿此人,粗鄙些,却也是个有大是大非之人,不会做出王仁贾芹那样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加之变卖小店,好歹还有几百两银子,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去。

    巧姐是个乖巧聪慧的孩子,她也看到了姥姥家的境况,非贾府可比,慢慢的也学着将就些俭省些了。刘姥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想贾府那样人家的女儿,不免暗自垂泪。

    板儿的心里是有些在意巧姐了。这是除了姐姐青儿之外,唯一和他有过不寻常的经历和记忆的女孩子,而且这样美丽娇柔尊贵的女孩子,在渐渐长大已经十多岁的板儿看来,无异于仙女下凡。板儿在心里就是把巧姐当仙女看的,他总是时时处处保护这巧姐,甚至不惜为此顶撞父亲。巧姐不开心的时候,板儿也想尽一切乡下孩子该有的办法逗巧姐开心,直到笑容浮现在巧姐精致美丽的脸庞。渐渐的,板儿心里怎么也抹不掉巧姐了,甚至于他的梦里,也会有巧姐的如花笑魇。

    板儿为了巧姐,不惜一次一次的到京城打探贾府和巧姐父母的消息,他又是一个不知道女孩微妙心理的孩子,于是,王熙凤死于狱中,平儿下狱,贾琏流放的消息,甚至拐卖她的舅舅已经遭到通缉,族兄贾芹已经下狱等等等等,板儿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巧姐。他不知道,这些消息会对巧姐的一生造成怎样的影响。巧姐为母亲的死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她不管母亲做过什么,她只知道,普天之下最好的母亲,就是自己的母亲了,还有平儿,那几乎就是自己的第二个母亲,那么好的人,也成了囚犯。这个世界在巧姐看来,深不可测,可怕极了。巧姐在家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父母关系的紧张和冷漠,她没有想到狱中的父亲竟然发誓要休弃母亲,这是舅舅恼羞成怒的时候对她说的。巧姐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也曾经是多么恩爱的啊。这一系列遭遇和变故,贾府对她和父母的抛弃,舅舅和族兄对她的算计,还有父母的恩断义绝,还有一个大家族对她这个女儿的自私和冷漠,都使得早慧的巧姐早早就看清楚了人性的复杂和丑恶,就已经早早的心如死水,就已经早早的厌世了。在她看来,她今生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哪个带给她和她的父母灾难,抛弃她和她的父母的那个家族,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父母给了她一个冰清玉洁的身子,就守护好它,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去,从那个时候,巧姐就已经发誓要一个人走完一生了,那怕再苦再难。渐渐的,巧姐开始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了,她那双巧手,又使她爱上了纺织,渐渐成为了乡里数一数二的织女。

     板儿的好意,巧姐何尝不感动,不知道,但是,她已经习惯于看到人性丑陋的一面,她血脉流淌的源自贾府和王家的高贵的血统也不允许她接纳板儿。这一切,都被刘姥姥看在眼里。

     终于在几年后,当十七八岁的板儿莽撞的向姥姥和父母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尽管父母和姐姐都很赞同,还是遭到了刘姥姥的极力反对,在姥姥看来,解救巧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要人家做自己的孙媳妇,咱们这样的人家是配不上巧姐的,只会糟蹋了女孩。但是,在狗儿的一再坚持下,姥姥还是不得不征求巧姐的意见。巧姐听完,淡淡一笑,淡淡的拒绝了,她说她是把板儿当哥哥,把青儿当姐姐的。为了表示决心,巧姐决定搬出王狗儿家,另外寻一间小屋自己生活。姥姥同意了,并且也搬出去和巧姐一块生活了。

       这样的局面,使得狗儿夫妇不得不放弃了这样的念头。而尤其觉得懊恼、丢脸和伤心的板儿,则在一个深夜不辞而别远走他乡,巧姐的拒绝极大的伤害了板儿的自尊,他终于懂得一个男子汉是要去闯天下成就一番事业的。

     板儿的出走,加剧了狗儿夫妇和巧姐的紧张关系,渐渐的都不怎么来往了。而刘姥姥则坚决站在巧姐一边,一直呵护着巧姐,直到她去世,还把巧姐交托给了嫁在村里的青儿。

     这就是板儿和巧姐的纠葛,其实源自前八十回巧姐和板儿互换佛手和柚子。板儿的佛手给了巧姐,其实暗喻的是来自于刘姥姥及其板儿一家机缘巧合犹如佛之手指引解救了巧姐,避免了妙玉一般沦落天涯不知所踪的“游子”(柚子)的命运。而巧姐把柚子给了板儿,预示着巧姐“游子”的命运阴差阳错的转换到了板儿身上,板儿果真在被巧姐拒绝后离家出走背井离乡,成了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其实柚子,还有一个更为文雅的名字叫香橼,也就是“香缘”,似乎预示着他和巧姐的缘分,但是,其实是有缘无分,而有缘无分的结果就是板儿成为游子,这就是《红楼梦》一语双关的妙意。

      这就是板儿和巧姐的纠葛,两个来自于两个不同世界的孩子的悲剧纠葛,这个悲剧其实源于贾府的悲剧和《红楼梦》的悲剧。巧姐从此从一个千金小姐成为了乡野织女,终老一生,倒是被拒绝的板儿远走天涯去闯天下,开始了向上的人生轨迹。至于板儿的人生轨迹,咱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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