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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头部中弹大难不死 又如何脱险?
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的展厅,一颗锈迹斑驳的手枪弹头静静地躺在展柜的一个心形小盒内。这颗子弹头曾遗留在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解放军上将叶飞的胸内长达66年之久,它向前来参观的人们诉说着79年前中共福安地下党组织和当地人民群众智救叶飞的一幕幕感人故事……
  狮子头村客栈,位于福安县城以南10多公里,日夜奔流不息的富春溪在门前静静地流淌。客栈门前是个渡口,来往于福安、赛岐之间的过客都要在这里歇息、吃饭、等船。
  闽东党组织的一个秘密交通站就设在这里。
  1933年11月的一天,中共福州中心市委特派员叶飞从游击队驻地下来,到这里与一位同志接头。
  将近中午时分,叶飞来到客栈后门山上。山脚下一块突兀的巨石,酷似仰天怒吼的狮子头,上边刻着“狮子昂头”四个大字,巨石前方的富春溪犹如一匹素练蜿蜒向南飘去,溪流中心的芦苇洲静悄悄的,一丛丛芦苇在寒风的呼啸声中瑟缩着身子。岸边,一叶渔舟在溪水的轻轻拍打下,微微地摇晃着……
  叶飞警觉地扫视着客栈的四周,见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便下山来到客栈。
  这是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此时楼下已有十来名客人在吃饭。
  红日高悬中天,逼人的寒气渐渐褪去。叶飞此时用膳已毕,身上也暖和了许多,他看接头时间已到,怎还不见来人?心中有点焦灼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大概是接头的同志来了”,他扭头向楼梯口望去,见上来三个不认识的人,来人眼藏杀机,径直朝他逼近。叶飞情知有异,就迅速伸入腰间掏抢,但已经来不及了。领头的家伙快步冲过来扭住他,另一人二话没说,抬手朝他连开三枪。叶飞头部中弹,倒在血泊之中。
  这两个家伙弯腰从他身上搜出一支美式曲九手枪和笔记本,随后就“嘭、嘭、嘭、嘭”地下楼去了。楼下的客人听见枪响,吓得东奔西窜,人人只顾往外逃命,桌子上的碗碟“噼哩啪啦”摔得满地,客店里乱成一团,一片狼籍。
  叶飞倒在楼板上的血泊之中,因子弹尚未击中要害,头脑还很清醒。此时,他听到敌人下楼的声音,就转头望着楼梯口。不料,另一个在楼梯口放风的家伙还站在原处,见叶飞仍活着,便大声嚷叫起来“哎呀!还没打死!”又朝他开了三枪,叶飞臂部、胸部又中弹受伤,躺在地上再也不敢动一下。只听楼下一阵哨子声响,有人催促:“走走,快走!”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来人匆匆地跑了。
  叶飞身负重伤,鲜血直流。他躺了一会儿,估计敌人已离去,就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全身一点气力都没有,伤口像撕裂开一样钻心地疼痛。他艰难地转过身子,摸了摸腰间,手枪没了!“不能在这里等死!得赶快离开此地,自己才19岁,革命的路还很长,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念在他心中萌起。他顽强地一寸一寸向楼梯口爬去,顺着楼梯小心地往下挪动,身后留下一长溜殷红的血迹。
  将近下午一点,他好不容易爬到房子后面一个洼地的乱草丛中。这时,他再也没有气力往前爬了,就躺在草丛中,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话说地下交通员陈德贤的妻子玉端,听到枪响,知道叶飞出事了,心想,应该赶快去向党组织报讯!于是乘船到东岸三里远的狮子头村找地下党支部求救去了。
  狮子头村中一间低矮的瓦房里,一张木桌旁坐着五六个贫农团员骨干。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出去侦察的同志回来报告说叶飞还活着,大家听了都很高兴。村党支部书记陈春弟吩咐大家带上武器,准备出发。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开始暗了下来,他们顺着田间小路一溜小跑,一会儿就到了岸边。
  溪边密密的垂柳下藏着一只小船。大家上船后,陈春弟划起木桨,陈金成撑开竹篙,小船像离弦的箭,向下游飞快驶去。一会儿工夫,船在离客栈百来米的地方悄悄地靠了岸。大伙在先前去侦察的同志的带领下,很快在草丛中找到了叶飞。“小叶……小叶”陈春弟轻声呼唤着,叶飞微微动了动嘴唇,身子却一动不动。“快!赶快抬走!”陈春弟怕出意外,催促道。大伙正要抬起叶飞,忽然山坡上一阵“沙沙”作响,树丛中跳出五六条人影,众人不禁大吃一惊。“准备战斗!”陈春弟下令,大伙就地卧倒,操起土枪、梭镖和大刀,紧张地望着前面山坡。
  “自己人!我是陈阿弟”,那边轻声叫唤,陈春弟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是游击队的,下午在马山一带接到“小叶遇难”的消息,一口气爬了20里山路,赶到狮子头村客栈后门山。才到山上,就看到一只小船靠了岸,认出是陈春弟的交通船,为了防止敌人突袭,就地埋伏下来,以便策应。
  大家七手八脚把叶飞抬到小船上,小船接着便向对岸驶去。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木浆发出“唰唰”的击水声,溪流中央的芦苇洲就像一只巨大的怪兽伏在水面上,小船似乎随时都会被它吞噬。小船靠近它时,陈阿弟忽然听到了什么声响,他侧起耳朵,只听见下游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发动机轰鸣声。“汽艇!敌人的汽艇!”陈阿弟轻声叫道。顿时,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几个贫农团员有点慌乱起来。“别慌!快,赶快靠岸!”陈阿弟冷静地指挥着。同志们拆下船舱板,当作木桨一齐划了起来,小船急速离开芦苇洲,向对岸驶去。
  这时,汽艇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远处已依稀看得见它的轮廓。“快!快划!”陈春弟急得汗都冒了出来,大家拼命地往前猛划,因用力不匀,小船剧烈地左右摇晃着,两侧船舷不时有水漫进来。“稳点、稳点,可别翻了!”一个同志担心地叫道。小船好不容易靠了岸,大伙抬起叶飞,借着夜色的掩护,消失在一片树林之中……
  陈春弟他们刚撤离,敌人的汽艇就开到芦苇洲,在客栈门前靠了岸。“快!快上岸!”一个小头目吆喝着。20多名敌兵点亮灯笼,直扑客栈。“一班跟我来,其余的在外警戒!”小头目喊道。
  敌人在楼上未发现叶飞的踪迹,就顺着血迹寻到房后,在一堆杂草丛中,血迹突然中断。他们在附近搜查了一遍,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只听见山上的树林被风刮得发出阵阵“哗啦啦”的响声。黑黝黝的狮子头巨石昂首张开血盆大口,仿佛就要猛扑过来,小头目不禁打了个冷颤,全身的毛孔都竖立起来。“万一碰上游击队的埋伏,岂不倒霉!”他心中暗忖。“弟兄们,上船,快撤!”这家伙刚说完,就忙不迭地抽身往头里溜了。敌兵见状,就你推我挤地争抢着向岸边跑去,慌忙钻进了汽艇。汽艇发出一阵有气无力的“突突”声,向下游遁去,渐渐地被一片黑暗吞没。
  夜幕低垂,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山野、村落。陈春弟等人抬着叶飞,避开村庄,艰难地穿行在田间小道上。
  到了一处山脚边,他们在一座破旧的灰楼靠墙的地方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灰,盖上稻草,然后再铺上草席和棉被,把叶飞放在上面。陈金成此时早已将村里的贫农团员召集起来,在附近布上岗哨。
  一位中年妇女拎着急救箱匆匆地跨进灰楼。她叫郑如萱,曾在福州一家医院干过两年护士工作,因病在家休养,被陈春弟派人请了来。她按了按叶飞的脉搏说:“没有危险,放心吧!”大家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此时叶飞因血流满身,连里面的毛线衣和衬衣都湿透了。血凝结成块,衣服无法解开,只好用剪刀剪开,用药水擦去伤口的污血。她指着叶飞的右面颊说:“这个弹头是从左耳前射入的,向下穿过脸部中间停在这里皮下,如果弹头朝上就要射入脑部了,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好险啊!”陈金成伸了伸舌头惊叹道。
  “现在可以开刀取出弹头吗?”陈阿弟焦急地问道。郑如萱两手一摊,苦笑着说:“我可没这本事,我弟弟在赛岐开医馆,他会开刀,你们可以去叫他。”说着就给叶飞上了些药,然后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郑如萱走后,陈阿弟他们研究了一会儿,觉得将叶飞留在此地很危险,应尽快将他送到游击队去。
  却说敌人的汽艇开回赛岐后,特务队和民团连夜开往狮子头,并以狮子头为中心,在方圆十里的地方密布下岗哨。
  狮子头村附近的村落,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宁静。敌人白天在村里挨家挨户地搜查,大、小路上对进出的行人严加盘问,把这一带搅得人人提心吊胆,鸡犬不宁。就这样,整整折腾了一个星期,但终无所获,也就渐渐地松懈下来。
  清晨,远山一片青黛。狮子头村东的小道上,两个“轿夫”抬着一顶红轿子“咿吱咿吱”地赶着路。叶飞坐在轿子里,上身穿着红袄,下边套着红羽毛裙,一条红纱巾把肿大的头包了个大半,脚上一双小绣花鞋,只套进两个脚趾。他把绣花鞋的前半部伸出布帘外面,整个人随着轿子上下晃动着。陈春弟挑着猪蹄和红布袋走在轿子后面,身后紧跟着一个穿着新棉袄的小男孩。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五六个装扮成农民的游击队员挑着柴草和青菜,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
  村头前方的三岔路口,两个横着步枪的民团团丁正在盘查过往行人。这时,他们看到轿子走近,一个团丁用步枪拦住轿子:“站住!干什么的?停下来检查!”陈春弟忙走上前,陪笑着说:“是咱村陈家的媳妇回娘家去。”“什么媳妇?莫不是共匪头子吧?下来,下来检查!”这家伙朝陈春弟瞪了一眼说道。一边用枪头准备去挑轿子帘。
  陈春弟他们见状大惊,一个游击队员忙把手伸入腰间准备掏枪。陈阿弟对他使了个眼色,制止住了他,同时用柴担朝这个团丁身上撞了一下,团丁“哎哟”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这家伙大怒,爬起来掴了陈阿弟一个耳光:“臭小子,你眼睛瞎了!”陈阿弟一边摸着发烧的面颊,一边指着后面的游击队员,装得很委屈的样子说:“长官,是他撞了我,才不小心碰着了您。”团丁还不解恨,又挥拳朝陈阿弟打去,众人忙放下担子,围过来劝解,团丁见他们人多势众,有点心虚,恨恨地瞪了陈阿弟一眼,忿忿骂道:“赶去死也来得及……真倒霉!”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揉着被摔痛的屁股,不干不净地骂着。
  陈春弟忙从红布袋中捧出大把炉酥和甜饼,塞到两名团丁怀中,并朝着陈阿弟故意指责着:“看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样毛毛躁躁的!”然后转过身子点头哈腰地陪着好话:“长官请多多担待,吃吧,吃吧,这饼还挺香脆的。”说着,又掏出两块光洋塞到团丁的手中。这时,后面又来了一帮赶集的农民,两个团丁忙过去拦住他们,陈春弟等人趁势穿过岗哨点,向溪柄方向赶去。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两个岗哨盘查,都巧妙地混了过去。队伍绕过有海军陆战队驻扎的溪柄,插上山间小道,他们抬着“新娘”大摇大摆地朝游击队驻地飞快奔去……
  70多年过去了,许多如烟的往事随着岁月的河流在人们的记忆中飘逝。为了追寻久远的记忆,6月底的一天,我们在宁德市红土地文化促进会理事、原福安特教职业中学校长江绍光的陪同下,前往溪柄镇走访了他的邻居、当年医治叶飞枪伤的张长生医生的家属。张医生的儿子张轩现,虽年逾八十,但老人谈锋尚健,他兴致勃勃地向我们细述了他父亲当年在游击队驻地医治叶飞枪伤的情景。
  由于当时的医疗条件所限,只取出叶飞脸部和臂部的子弹,留在胸部的子弹没能取出。这颗子弹伴随着叶飞的一生,直至他逝世时才取了出来。
  这是一颗记述着一段不寻常历史的弹头,它将永远被保存在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的展柜中。因为,它会告诉后辈们,是革命先辈用鲜血染红了共和国的旗帜,染红了闽东这块红色的土地,让人们更加珍惜今天而去努力开拓家乡的明天。
  这是一颗浑身长满铜绿的弹头,它静静地躺在展柜之中,如同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在向人们娓娓诉说,诉说着那一段令人难忘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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