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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学春秋 追溯从天文到人文的易学发展之路(16)

十六、十日历

在确定了的关系后,还需要一个能做中间过渡的时间单位来联系两者;这个过渡单位在现行的公历与农历中,就是约30天左右的。古人也有同样的需求,他们也先后设计出多套类似的计时体系。

最早的过度时间单位,当属尤二分二至四立组成的北斗八节8是二进制的产物,二进制的逻辑基础是,与原始阴阳观念相对应,是先天八卦的数理依据。但随着人类对自然认识的深入拓展,人们发现:我们需要表述的概念仅仅用来描述是不够的,更需要能反映不同程度的的新概念、即有多少缺多少。而二进制非此即彼的逻辑本质显然无法满足这种新需求。于是人类就以自身为蓝本,创造了新的数学运算系统——十进制。

十进制是数学的的一次革命;关于十进制的起源,亚里士多德认为其来源是人用10根手指来表示数学关系。现代考古学证明:早在新石器时代,我们的先祖就已经有了十进制的概念,而到了秦汉后十进制的具体数学运算法则已经完全成熟(湖南酉阳秦简中曾出土了现存世界最早的九九乘法口诀表,其运算方式同今日十进制运算完全相同)。由此可见,从二进制到十进制是从自然数学到人类数学的重大革命,其影响波及到了自然科学和人文思想的方方面面。

华夏先祖在认识到十进制后,或许是受左右手手指五五相对的启发、再结合阴阳二元对立的观念,把凸显在一个尤其重要的地位。于是,的概念也相应渗入历法中,原先的北斗八节变为了十月”——“十月历就此诞生,这是华夏先祖将十进制首次用于天文历法的研究。今天,我国西南的彝族依然保存了完整的十月历历法,用于日常生活中。十月历是典型的太阳历、只反映太阳的运动规律。

不过十月历是现在人借鉴公历和农历中对的划分,来称呼这种一年十等分的历法;而在当时还没有月相历法的情况下,这个36天左右的时间周期就显然不会被称为。况且,此历法是纯粹的太阳历,所以用某种与太阳相关的概念命名该时间周期的可能性最大;而在上古典籍中,恰有这么一个可能的概念存在——十日。

十日记载最详细的莫过于《山海经》,其中《大荒南经》:东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海外东经》: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大荒东经》: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羲和浴日之甘渊,盖即十日所浴之汤谷。此外,有《淮南子》也有也十日相关的记载:《淮南子·墬形训》记载若木在建木西,末有十日,其华照下地;《本经训》中有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尧乃使羿射十日。其中所谓的后羿射日,也应该是废弃十日历而改用十二月历

目前,能证明华夏中国曾经有过十月历的证据来自陶寺遗址天文台的发掘,下图为陶寺天文台复原后的图像:

其土墙上的十道缝隙与一道门分别对应从冬至到夏至的两个半年中,每月月初太阳升起的方位,这可能是中国目前已知最早的黄道观测工具——利用缝隙将黎明时初升的太阳与上方星宿相对应,避免了裸眼观测造成的误差、并实现了以星宿标记黄道的目标。

这样,一年就能被分为20个时间段,若每两个时间段合为一个月,那么就是一年十个月了。陶寺天文台遗址不仅是目前所发现的、全球最早的列石系统天文台,比英国的史前巨石阵还悠久,而且其报时精度也远高于比英国史前巨石阵的纪日体系。刘次沅在《陶寺观象台遗址的天文分析》一文中,通过实地观测与天文计算后指出:除了夏至和冬至外,其他各缝都不能与24节气对应。即使春秋分,也有3天的偏差。

大致均分的10个测缝间隔,日期差却相差很大二至附近连续日多,二分附近连续日少。由此可见,十日历应当比24节气古老得多,是先哲初创月份概念后,最早的级别时间概念;并且其中没有类似二十四节气那样的节气概念,更显示其作为首创纯太阳历的简朴性。下表为刘次沅在《陶寺观象台遗址的天文分析》一文中所计算出的时间节点:

通过以上数据,可以发现当时的历法是以冬至或夏至为岁首,再结合圭表法测日的实测效果以及众多古籍文献的记载来看——当时的历法确实是以冬至做为一年之始的岁首,冬至一阳生是对上古历法的高度概括。此外,我们还可以通过这组数据制作出当时的十日历,其时间节点见下表:

将此日历与十天干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相对照,就不难发现:十天干的本质就是十日历中每个月的名称:

甲,其小篆字形像草木生芽后所戴的种皮裂开的形象,本义为种籽萌芽后所戴的种壳。《说文解字》给出的解释是从木,戴孚甲之象;从甲骨文上看,甲的原型为 ,象是种壳上萌芽处的裂隙。所以对应的是立春后6——惊蛰后2这段时期,因为此时正值种籽破壳萌芽的时节。

上系圈、打结。己对应的时节为处暑前6——秋分前7,此时正值夏种的豆、粟等作物的收获季节,是一年中收获最多的时期。象征着将收获的农作物成捆的打包。所谓的结绳记事就是指在这个收获的季节统计收获的数量。因此由衍生出的”“等字都与计数有关。

呢?而对应的时期为冬至——立春后6,正是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数九严寒时期。此时本该是一年中生产活动最少的时期,又是什么工作必须在这天寒地冻的时间里完成呢?《说文解字》曰:癸,冬时水平以揆度也。

显然,就是矫正地面平度到水平。考虑到冬至前后的杆影是一年中最长的时期,因此是测量精密度最高的时期,故冬至是制定历法的关键时节。而在测杆影前必须先平整圭表所在的地面,因为地平的凹凸倾斜会影响到表杆投影的长度,只有在水平平整的地面上测得的杆影长度的才是误差最小的真实长度。因此,揆度的工作就是平整地面,以辅助圭表法测杆影。

综上所述,十天干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就是十日历中每月的月名。后来因为十日历被十二月历所取代,而导致其本义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中不为人所知,只剩下作为干支法纪时的功能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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