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 鱼

闹鱼是靖县铺口农民常用的捕鱼方法。茶枯有毒性，把它洒在异溪中，鱼吃了会中毒，浮在水面漂至下游，用个小渔网捕捞。夏季，异溪水丰流急，要走十里路到异溪上游投放茶枯粉。如果其他生产队得到消息，异溪两岸会聚集众多社员捞鱼。投放茶枯粉的生产队就会前功尽弃。

生产队通知晚上开会，大娘伙不要参加。靖县晚饭是八点之后才吃，真正叫夜饭，到开会时已是九点了。拿炮分工的汉子懒懒散散地来到队部开会。为了不走露风声，队长到全部男劳力到齐了才宣布：今夜全体出动闹鱼。从队上的仓库取出茶枯，大家齐动手，用柴刀把茶枯饼剁碎。装入箩筐，有好几担。

午夜时分，男子汉挑着几担茶枯粉出发了。他们沿着县城至新厂的公路朝铺口方向衔枚疾进，除了脚步踏在砂石公路发出的沙沙声外，悄无声息。

忽然，听到公路旁边的小径有人说话声。队长一个手势，如同军令，全体社员紧急卧倒在公路两侧的排水沟中，大气都不敢喘。

一对青年男女从青石板小径走上了公路，他俩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卿卿我我。卧倒在路边排水沟里的K兄是长沙知青，他借助月光，定睛一看，原来这对恋人也是长沙知青Y兄与J妹。K兄早就听说Y兄来他们大队“打了米”，今天看得真真切切，忍俊不禁，差一点暴露了目标，坏了生产队的大事。

这对恋人慢慢腾腾地朝铺口方向挪步，埋伏在排水沟的社员干着急，等了20分钟，估计恋人走远了，他们才重新挑起担子赶路。

过了一个坳，又发现前方有情况。社员故伎重演，再次龟缩在公路旁边的排水沟中。那对恋人款款走来。原来先是J妹送Y兄，分手时，Y兄不放心J妹，又回过头来送J妹。一对恋人，像台压路机，反复碾压着砂石公路。他俩哪晓得，他们难舍难分之际，横卧在水沟里的社员正在咬牙切齿，那个恨啊！

恋人朝县城方向走远了，社员再次挑起茶枯粉，向异溪上游飞跑。K兄心里还在惦记着Y兄和J妹会不会再次回头……

注：故事是十年前听K兄讲述，在没有征得K兄的同意下，我依据自己的记忆写成文。如果要论知识产权，本文应该属K兄，我只是一个捉刀代笔人。为了保持本栏目和谐气氛，所有人物都隐去真名，请大家切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