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吃鹿茸、无钱吃打屁虫

在农村当知青的时候，有一年天干，生产队需要抽水灌水田。不料大队的柴油机（8匹马力的）坏了一个零件，不能发动了。大队急，生产队也急。区上、县里的农机站都没有这种配件，只是说只能去成都产这种柴油机的工厂买。可是全大队没有谁去过成都，谁也不敢自告奋勇去成都省。大队、生产队急的不行，这才问我成都熟不熟？我说我就是在成都出生的。宋支书和队长张才贵很高兴，连忙要求我带他们去买柴油机零件。我想，反正算工分，就去一趟成都。

本来可以就我一人去买就行，可大队、生产队都不放心。可能是怕我一去不回或在成都玩，就叫生产队长张才贵和我一起去。

我对成都还是比较熟的，到成都的当天就买到零件了，顺便带张才贵去动物园看看。这一看，张才贵就发了不少感慨。

我们走过人民南路时，张才贵就说：这么宽的路，如果拿来种庄稼，要打多少粮食啊！看到成都的土壤发黑，十分肥沃，就说：这么好的土，拿来修路盖房子，太可惜 了！到了动物园，看到饲养员喂鹦鹉吃蛋黄和橘子，就感慨说：他妈的，比人吃的都好！看到鹿的角，就自言自语说：过去说，有钱吃鹿茸，无钱吃打屁虫！原来鹿茸是这样的。他说 “无钱吃打屁虫”，我觉得很搞笑，打屁虫那么臭，能吃吗？后来才知道，这打屁虫还真能吃。就是把一种能吃的打屁虫抓来，放进掺水的大锅里慢慢加温（锅要盖上），打屁虫就会把臭屁放出来，等打屁虫把屁放完，捞出来用油炸，就可以吃了。2008年我在都江堰河边就吃到打屁虫，还是当地的一道特色菜。

张才贵还会打石头，就是说他除了是农民还是个石匠。大队修樊家堰时，也给我买了一套石匠工具，叫我去打石头。开始他们都以为我不知要多久才能真正打出方正的石头。因为要把不规则的乱石块打成正六面体还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是石匠说的什么“望凹”，就是把一面石头打平整以后，用折尺通过眼睛看，来确定与这一面成90°的第二面，以及第三面、第四面。（这四面每两面之间必须呈90°）。我学过几何，也肯动脑筋，一听就懂，自己第一天当石匠就打出了规整的条石。这令农民们十分惊讶：怎么可能？他们要学很久啊！看我打石头的样子，的确是新手，可是怎么可能无师自通地打出方正的石头？！所以，农民们都认为我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不久，当大队决定我来领导他们修石堰时，他们都很服气。至少没有人公开看不起我，也很听我的指挥。石匠里面有六队的个老石匠，是队长张才贵的师傅，好像叫罗明清。大队所有的石匠几乎都是他的徒弟，他首先认可了我。所以我当石堰的施工员工作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