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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常德、江汉西南官话是北方方言的说法都请停下来

兰津渡/文

在两湖地区,大致上来说,常德地区跟原来大荆州地区的多数方言极为近似,听感上还往往自认为像北京话。常德地区方言包括湖北的石首,鹤峰、松滋南等地,一般归为西南官话常澧片或叫常鹤片,湖北地区则归为江汉片。故也可叫常澧官话和江汉官话。

但往往百度的结果告诉我们,我们的方言属于北方方言,乍一听,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因为自认为比较接近普通话,外人一般不难听懂。

北方方言的概念困住了我们探寻我们方言形成的路径。我们曾以为是北方移民带来了我们的方言,从而不断去追溯历年北方移民的历史。

但实际上,这是个历史的误会!
建国之初,西南官话因为某种特殊的意识形态,被归为北方方言,这个概念至今仍在流传。但其实自20世纪80年代始,北方方言的概念已淡出学界,而统称官话方言。
本身北方乃地理方位名,用于指称南方的西南官话和江淮官话让人费解。而且也不符合历史事实和现实听感。不管我们认为我们的方言多接近普通话,但一开口,南方人身份便暴露无遗。
其实在终极意义上,现在所有的南方方言都是从不同时期的中原北方话里直接分裂出去,而在本地演变、糅合、创新出来的。比如说,粤语可能大致对应唐代的北方官话。赣客方言对应北宋。
其实,大家源头都在北方中原,各自在南方生根,在南方发展起来的方言,怎好还说是北方方言?
而我们说的官话方言属于从比较晚期的北方通语中发展而来,按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先生的假设,官话本就分为南北两系,这或在宋,元间便有了差异,这个时间点正好对应中国的南北分裂期,故也可参考大陆、台湾分治后各自普通话(国语)发展出现的差异。
早期官话方言甚至被细分为北方官话(以幽燕为中心),中原官话(以汴洛为中心),南方官话(以金陵为中心)。我们身处的长江中游南北显然因为长期的金、宋对峙,而隶属于南方系官话的地盘。从澧水流域,湖北黄孝地区普遍存在的zh,ch,sh卷舌类型看,师,事这类字不卷,这就是跟北方不同的南京型平翘。
所以,我们的方言就是一种在南方本地方言根底上发展出来的南方官话方言。你可以想象如同现在的南方人带着地方口音,用地方词汇讲着普通话,久而久之或许就形成一种类似普通话的新地方方言。只不过,因为形成时期较其他南方方言较晚,跟北方的通语也很近似,所以,有了南北方的官话方言可以互通。
可是南方人在什么条件下会放弃自己原本方言,而改说当时流行的“普通话”呢?
任何一种新方言的形成,都离不开移民,而且也少不了动荡。
对我们方言形成的三个重要移民节点大概是两宋之际、宋末元初和元末明初。
详见:常澧、江汉方言为何自认“小北京话”——原是明代早期普通话


总之,请说常澧、江汉包括所有西南官话是北方方言的说法,都请停下来。因为,这既不符合史实,也不符合语音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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