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汉寿亭侯”

■傅启芳

   汉寿亭侯，源于陈寿著《三国志》传六：“建安五年（公元200），曹公东征，先主（刘备）奔袁绍。曹公禽羽以归，拜为偏将军（官名。东汉置，杂号将军，主征伐。），礼遇甚厚。绍遣大将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今河南省滑县东），曹公使张辽及羽为先锋击之。羽望见良麾盖（指旗帜和车盖），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解白马围。曹公即表封羽为汉寿亭侯……”后主刘禅景耀三年（公元260）“追谥羽曰壮缪侯”。

    汉寿亭侯非官职，而是爵位。按《后汉书·百官志五》排序：“列侯……功大者食县，小者食乡、亭。”关羽这个亭侯属于最低爵位，以今天政制论，即相当于一个村级侯，名义上可享受村级赋税，但实际上是虚荣而已。虽说曹操对羽“礼遇甚厚”，但在爵位赏赐上并不大方。而关羽以解良一武夫能列侯爵，在古人眼里也是件光宗耀祖的得意事。至于身后被追谥壮缪侯，不过是虚荣而无实惠罢了。

    对汉寿亭侯是朝代说还是地名说，史学家和小说家历有争议。

    一是朝代说，即把汉字拆开，说是“汉朝寿亭侯”；二是地名说，谓之为“汉寿县之亭侯”。两种异议之争，以当今态势看，地名说逐占上峰，成为主流。可是，又出了汉寿县谁是正宗之争。有学者说汉寿县在蜀地，并以《尔雅注疏》卷七为证：“梓潼汉寿，此本广汉葭萌县。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蜀先主改名汉寿县。”另一方面学者则说是在湖南省古武陵郡属县之一。也举证《后汉书·郡国志》在“武陵郡”下之“汉寿”写道：“故索，阳嘉三年（公元134年）更名，刺史治。”由此可见，即武陵之汉寿县，以前叫做索，汉顺帝阳嘉三年（公元134年）更名为汉寿，且东汉时已是荆州刺史治所所在处了，湘汉寿县比蜀汉寿县资格要老得多。况且，曹操在公元220年正月便死了，不可能把发生在20年前表封关羽的食地倒转来封在刘备踞有的蜀地刚改的汉寿县。孰是孰非，相信智者自明了。

    汉寿亭侯食地在今湖南省常德市辖汉寿县，除上述举证外，还有如下书证和学者考证：

    一、《辞源》“汉寿”辞目记曰：“县名。属湖南省。汉索县地。”印证了《后汉书·郡国志》所记。

    二、清·嘉庆《常德府志》卷二十一“封建表”记曰：“汉，关羽，汉寿亭侯，建安五年（公元200）封。”又，该府志“秩祀考”记载在常德府城内建有关帝庙，并述说了历代统治者对关羽加赠的封号：宋徽宗封为“忠惠公”“武安王”，南宋高宗加封“壮缪武安王”，孝宗加封“英济王”，元文宗加封“显灵威勇武安英济王”。明万历敕封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遵关圣帝君”，清顺治九年，敕封为“忠义神武关圣大帝”，并定每年农历五月十三日致祭关庙。就是这样把死后的关羽演变为“武圣”的，与“文圣”孔子并列。帝王们如此神化关羽自然是出于稳固其统治的需要，但也在民众中形成了一种文化现象。今如何看待，应由人们自己去解读。

    三、《武陵县志》还记载，鲁肃屯兵一万于益阳，关羽领兵三万自荆州南来屯驻武陵县、汉寿县南部。关羽应鲁肃之约进行谈判，达成妥协，双方罢兵，维系了孙刘联盟，避免了刀兵之祸。罗贯中描写的“单刀赴会”就是以此为素材的。

    四、湖南著名历史学家苏渊雷等撰著的《三国志》今注今译一书（湖南师大出版社1991年8月版），对汉寿亭侯的考证注译是：汉寿，县名。东汉改索县为汉寿县，在今湖南汉寿县。亭侯：汉制，列侯大者食县邑，小者食乡、亭。东汉后期遂以食乡、亭者称乡侯、亭侯。对此考证注译我是很赞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