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秋风黄菊社 五湖春水白鸥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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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树秋风黄菊社

五湖春水白鸥盟

                                                   刘正平/文

        昨天的博客在介绍冯康侯甲骨文七言联“天边幽鸟鸣相和；月下游鱼乐自知”时说过，冯康侯此甲骨文七言联写出了自己的感觉，单从形式美来看，要比潘主兰、董作宾等专门写甲骨文的书家作品耐看。今天再作一点阐述。

      冯康侯在篆刻上继承了黟山派黄牧父的衣钵，刀法干净利索，挺拔有力，这一点也反映到了他的甲骨文书法中。其实这一现象是很值得关注的。我们从邓石如的探索中知道了“印中书出”，赵之谦又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从而使我们看到了篆刻领域的革故鼎新。我们今天仔细地分析冯康侯甲骨文书法，就会发现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就是“书从印出”，也就是说在冯康侯甲骨文书法中，我们看到了冯康侯借甲骨文以刀为笔的特定书法体裁，在书写甲骨文时将篆刻中黟山派的风格自然地融入其中。这是他的前辈黄牧父所没有遇到的机会，从冯康侯甲骨文书法，我们看到了深厚的篆刻修养，也能滋养书法。这就是他的作品要比潘主兰、董作宾等专门写甲骨文的书家作品耐看的重要原因。与冯康侯甲骨文书法相比，潘主兰的甲骨文书法就看上去轻浮，董作宾的甲骨文书法就更显得柔弱。

        杨沂孙的也是一代篆刻大家，其书法也是得篆刻之硬朗。所以其风格显著地与同时代的玉箸篆不同，与篆书中天发神谶碑相比，没有那种刻意的刀劈斧凿，但仍然充满了碑意，表现得含蓄而不失张力，让篆书保持婉转、柔美的同时不失刚劲。

       濠叟杨沂孙七言联“千树秋风黄菊社；五湖春水白鸥盟”，下联由山谷诗句化出。黄庭坚《呈外舅孙莘老二首》之一：九陌黄尘乌帽底，五湖春水白鸥前。扁舟不为鲈鱼去，收取声名四十年。

       杨沂孙将下联尾字“前”写作“盟”也有道理。古人在诗词中，常用鸥鸟之盟或者鸥盟代指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和真诚相处。

       鸥鸟之盟的典故出处是《列子》，在其中的“黄帝”篇中，讲了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有一个住在海边的少年喜欢划船出海，与海鸥嬉戏相处。每当他划着小船来到海上，成群的海鸥围着他争相嬉闹，同他尽情玩耍，毫无戒备之态。一日少年的父亲对他说，让他再去海上的时候，逮几只海鸥回来赏玩。少年答应了父亲的请求，依旧划着小船来到了海上。但是这次海鸥却像知道他的意图似的，只在小船的上空飞舞盘旋，却再也不肯落到船上与少年游戏玩耍了。在评论这个故事的时候，古人总结道“心动于内，行变于外。禽鸟犹觉，人理岂有诈哉！”正是因为少年有了捕鸥的私欲和动机，所以他的表情和动作与往常天真无邪不一样了，海鸥察觉了其中有诈，故而不肯就擒和与他嬉闹了。

       惠洪《冷斋夜话》卷二：山谷寄傲士林，而意趣不忘江湖，其作诗曰：“九陌黄尘乌帽底，五湖春水白鸥前。”宋·黄庭坚另有《登快阁》：

痴儿了却公家事，快阁东西倚晚晴。

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

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

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

  

       诗中“白鸥盟”表现出一种逍遥自在或者说逃避现实纷繁。人生羁绊、为官蹭蹬，还真不如漂泊江湖，短笛无腔信口吹。黄庭坚“万里归船弄长笛”好像还有包含几分高雅与脱俗，犹如范蠡携美人而泛五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