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

                                                  总第285期

                                  坐断了几个春天？

                                  又坐熟了几个夏天？

                                  当你来时

                                  雪是雪，你是你

                                         ——周梦蝶

---

微阴的冬天的下午，我和两个学生约着去了咖啡厅。

毕业了，忙着考教师编，我帮她们简单备了课，小小聊了一会儿。

年轻人，有种独属于她们的单纯，略施粉黛，或是素面朝天，都很可爱，这是尚留青涩的年纪。

朋友最近爱写文字回忆自己当年的感觉：

“每个清晨，我迎着朝阳跑过小镇，曾希望逢着一个人。那个人，只是单纯地喜欢我，并追逐着我。五年，没有这样的人。寂寥的小路上，只我一个人。蜿蜒的河水流向了哪里？山的那边真的还是山吗？渐渐地，在大山深处的渺小的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和小河讲话；我与松柏交谈；那满天的星星都成了我的伙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孤独。
清晨，站在山顶，静候着新的太阳。冷风吹过，几声鸦鸣，年轻倔强的我的脸庞，洒满阳光，微眯双眼，有泪淌落。或许，我们的青春，都如此痛过，却不知道为何痛。
五年里，我竟连大年初一的清晨也在跑步，这份执著有点可怕。可只有我清楚，似乎只有这样的奔跑着，我才是我，是不同于别人的我。我害怕，我一生就停在此处。”

“无法忘记的是那夜众人一同看流星雨。大学校园里，这样的消息传得最快，三三两两约起，宿舍楼门竟也破例打开。夜深了，很冷，大家早早聚集到广场，静候着，传说中最壮观的一场流星雨。这之前，我是从未参与如此称得上“浪漫”的事情的。不自觉地，竟也受到了如此气氛的感染，默默地期待着，这夜，于我，能发生点什么？”

“净月公园离学校很近，宿舍几人准备好相机，胶卷，择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玩耍。正门要票，当然是不能走了，我们“钻”进去。现在都曝光许多不文明的旅游行为，那时的我们还真没有想许多，只是许多人“钻”，我们也“钻”。几个人一起叽叽喳喳，很是热闹。特别是拍照的热情高涨，各种姿势，各种配合，这笑灿烂极了，直笑到最后脸几乎僵硬了。净月潭的景是美的，更美的，是那日我们的笑容。
但遗憾的是，照片没有了。因为，相机里的胶卷放错了，一张都没照上。听了照相馆的解释，我直接僵那了。”

我觉得她的文字写得真，泛着香气的果实一样美。

年轻的时候哭也简单，笑也简单，像晴蓝的天。于有了年纪的人来说，那是多难得的一份奢侈啊。那些溪水清澈见底的日子。

活着玩着笑着说着，少年强说愁滋味。

 “少年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不惑年。”有一天，突然听懂了听哭了，你身上一定积攒了许多光阴的痕迹。

我们在懂了哭了之后，该怎样继续往下走？

我们像不是像个行于途中的异乡人？到哪里是真正的归宿呢？沿途走走看看想想，心安处即是归宿吧。

希望可以反转剧情——人生再次回归天真——不惊不惧不扰不惑，活出更纯粹的状态。

我希望哪天可以看到朋友写出了新的文字，在她守着两个可爱宝贝的忙碌生活里，能寻到原来的自己。

但愿成熟不是世故，而是再次抵达了天真；成熟不是变硬，而是倍加柔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