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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剑探希腊【10】梅黛奥拉空中修道院


28号早上出发去梅黛奥拉看建筑在山上的东正教修道院,在确定行程时听怀苏团长说,那里的修道院很特别,在高山上,能去看看是个大亮点。

途中,从车窗往外看希腊的田野与中国华北的田野差不多,也许还要差一点,地里的庄稼不很茂盛,臊眉耷眼的模样,田地的耕作不太精心,与英国、德国的田野不能比,在我去过的欧洲国家里是垫底的。我问剑锋,地里种的是什么呀?剑锋又侃了一段希腊的现状:在希腊北方以农业为主,地里种玉米,也种一点稻子和麦子。大米主要靠进口,多半是泰国米。希腊的主食主要是土豆和面包。农民时不时地也游行、罢种,把农具车开到高速路上堵塞交通。希腊的中部和北部是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不如南部的经济发达。剑锋说经济不景气的原因与庞大的政府机构有关,在劳动力人口只有500万的大城市里,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的人就有100万,这些人高工资,高福利。希腊政府从2011年开始就不再招收公务人员了,削减了一半公务人员的工资,福利也砍掉,大城市人的生活水平在下降。剑锋家5口人一个月的生活费要四五百欧元,每天都有水果、鱼、虾吃。希腊的大病治疗免费,小病(门诊治疗)收15%。希腊有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两种,大约各占半壁江山,私立医院的质量和条件好于公立医院。只要是交税的,没有后顾之忧。遇到急诊重病,先救治再结账。希腊的医疗保障体系世界排16位,很靠前的。有的中国人到岛上打工半年,每月保底3000元,剩下半年就领失业金。打工的收入要交税,领失业金就等于把税金返给你了。凡是这么做的,到老了领的退休金会很少,晚年比较惨淡,是呀,谁算得过政府呀。如果夫妇中有一个往生了,退休金依然可以由配偶领取,如果两个都往生了,孩子不满18岁,孩子可以领取。在希腊,一个家庭里有3个孩子,通常会有一个成年人在家照看孩子不能工作,这样不工作的人最低生活有保障,如果两口子都上班,孩子可以送到托儿所,不花钱。这些退休金的规定很人性哟。希腊人也不是圣人,有些人会瞒报父母已去世,冒领退休金。

 
 

车窗外的山渐渐多了,这些灰色的山光秃秃的,山顶平缓,快到梅黛奥拉了。梅黛奥拉位于塞萨利西部,坐落在平都斯山和安提西亚山脉之间,地貌有点像昆明附近的石林,但要大出好几号。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会被这些拔地而起的巨大岩柱震惊。剑锋说是几百万年的大水、暴雨狂风和地震把山体分解侵蚀打磨成现在的模样,用中国话说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公元11世纪,一些隐修士来到了这里,这些从来没人攀登过的直上直下超凡脱俗的岩柱有如一道神圣的邀请——邀请他们去攀登禁欲和精神修行的新高度。隐修士先是把岩壁上几百米高的洞穴改造成修行的居所,平日闷头独自修行,陡壁上的洞穴保证他们的清修绝对不受干扰。12世纪初,有了个小教堂,礼拜天集中到教堂做礼拜。隐修士的苦修方式出了名,成了禁欲的典范,慢慢地来的人多了起来。

 
 
 

梅泰奥拉成为希腊东正教另一个重要中心,第一座修道院是什么时候建立的?谁也说不清了。14世纪末当时拜占庭帝国统治下的希腊北部频频受到企图控制肥沃的特萨利平原的突厥人的侵犯,更多的修士选择到这一带隐居,出现了迈泰奥拉修道院群。

隐修士借助木杆和绳索攀登到更高的巨型岩石处。并且把建筑材料运上山顶,剑锋说隐修士们用了20多年把建材备齐,弄上山,盖起修道院的房子却只要一个多月。我觉得剑锋有点夸张了,施工的地方很小,容不下大兵团作战,一个月时间肯定不够。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有二十几座几百米高,壁立刀削的岩柱顶上都有修道院,那时候,一眼望去几乎每个岩柱顶上都有修道院,太神奇了,有人说那是“上帝的手指”。现在只剩下六所修道院,剑锋要带我们进去参观的是两座,一座 卢萨诺斯修道院,是女修道院。另一座梅泰奥拉大修道院,是男修道院。

“梅泰奥拉”是希腊语“悬在天空”的意思,这个名字是由修建大梅黛奥拉修道院的著名的阿塔那斯修道士提出的。大梅黛奥拉修道院是梅泰奥拉最著名的修道院,建于14世纪末,塞尔维亚皇帝西米恩乌鲁斯向这座修道院捐出了所有财产而成了一名修道士,这座修道院拥有了一些在希腊能找到的最漂亮的壁画和拜占庭速画墙壁艺术品,当然也就成为了所有修道院中的大哥大。

大巴停在悬崖边,我们透过车窗看到对面悬崖绝壁上的修道院惊讶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光秃秃的直上直下的岩柱上,有6座修道院稳稳当当地矗立在离地面400米以上的天空之柱上面,令人叹为观止!梅黛奥拉的修道院名副其实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悬着。一连串的问题扔给剑锋,隐修士是怎么爬上岩石顶的?修道院的建材是怎么运上去的?剑锋说当时修建修道院时,所有修建使用的材料都只能通过吊篮送到山顶。而当时进入梅黛奥拉犹如登天,攀爬是唯一的方式。隐修士们几百年就这样攀爬陡峭的岩石到达山顶。直到20世纪,岩石上凿刻了200多级台阶,自此可以通过台阶到达山顶。

 
 

下了大巴,乎乎的山风,好冷。这里距雅典往北不过五六个小时的车程,气温下降了不少。

眼前的奇妙景色,让我们顾不得寒冷,一边啧啧地赞叹,一通地咔嚓,一眼望去就能看到4座修道院,转过山去又看到一座。

 
 
 
 
 
 
 

大梅黛奥拉修道院是建在615米高的岩柱顶上,岩石的水平表面积比其他任何岩石都要大,到现在都想不出隐修士们是怎么完成这个壮举的。

 
 

全体先在修道院前的观景台前合影,然后要顺台阶下到沟底再顺台阶往上攀爬。天阴下来,快要下雨了,一边呼哧带喘地爬台阶,一边回头看周围难得一见的奇妙景色,可以看到瓦尔拉姆修道院的后背。

 
 
 
 
 

我们当中大概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走进隐修士的修道院,进入修道院,男士要脱帽,女士要穿裙,圣殿里不能拍照。裙子修道院已经准备好了,就是大块方头巾,系在腰上,讲究点的会系在外套里面,我就直接系在外套上了,自知形象不佳,说好听点就像英剧《唐顿庄园》里的胖厨娘帕得莫夫人。

先参观外围,这是木工工作间,里面的齐全的工具,半成品的木工活,说明隐修士们一直保持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

 
 
 

库房里满满当当的,可以看出这里的隐修士会酿葡萄酒和啤酒。曾经听朋友说过,有一种啤酒就叫“修道院啤酒”,起头是17世纪法国修道院,允许在斋戒日以喝富含高营养成分的啤酒代替食物充饥,但啤酒必须由修道院内的修道士自行手工酿造,因为修道士必须用自身的劳动换取赖以生存的食物。后来许许多多修道院都开始效仿自酿啤酒,自此修道院啤酒名声大噪。

 
 
 
 
 
 

蔡澜先生在一篇谈修道院啤酒的文章中写道:“世界上最有名的啤酒都是隐居出世的修士弄出来的,做出来当然自己享用而不为外人道也。一般人认为别人出家过得惨,哪晓得别人其实爽翻了。”蔡先生后面这句有些偏颇了。

升入天国的隐修士的颅骨依然存放在修道院里,阿门!

 
 
 

一面墙上有一个非常醒目的画,是2008年的作品,“耶稣基督,荣耀之王”。画的是基督与先知以及《旧约》中的义士一行人,位置较低的另一个地方站着一群古希腊智者(诗人、哲学家和演说家),这些智者为救世主基督降临和人类的救赎工作创造了开创性的语言。

 
 
 
 

跟着剑锋进入圣殿,他一再提醒说话要小声点。穿过一个厅进入里面一个很小的厅。剑锋说这个厅叫“圣人大厅”,正方形,边长14米,外面的大厅是“凡人大厅”。主大厅两侧都会延伸出去不大但是很明显的一个半圆形穹顶的侧厅。如果从空中看,整个教堂呈十字架状,交插点就在主大厅穹顶处。所以,几乎东正教每个教堂的主大厅穹顶内部的圆型墙壁上都会有耶稣基督的圣像,不论你身在教堂内的何处,只要你能看见耶稣,主的眼睛一定是在盯着你。圣殿里全都是圣像画和湿壁画,彩色玻璃透过一束光线照在教堂的中央,靠墙有十几把椅子,我赶紧坐进一把椅子上,听剑锋轻声讲解。

剑锋说另一个修道院的教堂的穹顶开了一圈小窗户,阳光从窗户射进来,下面画了24个圆圈,这便是时钟,根据阳光照在哪个圆圈里,确定是吃饭的时间还是祈祷的时间。

东正教可以亲吻圣像,表示尊敬。竖起三个手指并拢代表三圣合一,按照上下左右的顺序划十字。

教堂里的壁画上有很多头顶有光环的人像,剑锋说在位置的排列是有讲究的,最高处是耶稣,耶稣的两边是圣约翰和圣保罗,再下面是圣经里圣徒,最下面是为这座修道院建立做出很大贡献的人像。上面的壁画绘有圣经故事。除了地板,墙壁和穹顶的所有地方都绘满了中世纪风格的平面油画。整个教堂都笼罩在圣经的氛围里。

 
 
 

里面有用金子包起来圣人的头骨,类似于佛教的舍利子。

太想在圣殿里拍几张照片,但不敢造次。回来后在网上翻了半天,一张圣人大厅的照片都没有,有两张凡人大厅的,估计也是偷拍的,看不清楚。

退出圣人大厅,来到凡人大厅,这里要大一点。敞亮一点。但满墙的壁画让人毛骨悚然,画师用笔画出了早期基督徒受到罗马人的各种极刑残酷迫害;火刑、砍头、锯子锯,水刑、土刑……

画面之惨烈是第一次看到,印象极为深刻。剑锋说以这种形式讲述宗教历史的画师也被罗马人迫害死了。被迫害死的人的头骨被收集起来,放到修道院里。

网上好不容易搜来的照片。

 
 
 

修道院的厨房很开眼,烟熏火燎,黑黢黢的,房顶是半圆形的,中间开个圆洞,修道院里每天两顿饭,每天就有两次圆洞外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所有的炊具,盆碗都是原始简陋的,不见调料瓶,估计从中世纪修道院建立起就是这套家伙事,不一定是原装,肯定是一个系列的。由此可以推出隐修士的伙食不怎么样。17世纪时,一位希腊南部的神父来到来到瓦拉姆修道院作客9天,他的记录:“和我们一样,他们每天也祈祷7次,但每个修道士都有单身小室,更多的时间是独自在房中修行。每餐的膳食总是一成不变:3块麦饼、一杯清水和一小碟葡萄干,也许是表示对客人的欢迎吧,只有我杯中盛着的是热水。”

 
 
 
 

楼下有一个博物馆,陈列追溯着希腊的历史进程的重要真实展品和文物复制品。一条通往民俗博物馆的长廊,被称为描述 1912-1913 年和 1940-1941 年战争的民间艺术画廊。有服装、工艺品,长廊里收藏1912—1913 年的巴尔干战争和 1940 年至 1941 年的希腊意大利战争的正版彩色石版画。这些隐修士在对抗土耳其人的战斗中非常英勇。

 
 

大梅黛奥拉修道院的建筑是圣阿索斯山的拜占庭风格。特征是:红砖做为装饰,里面用石头填充,红瓦穹顶,穹顶顶部为圆型,四周是多面型。

 
 
 
 
 
 
 
 
 

卢萨诺斯修道院

下雨了,寒风裹着冷雨扑打在我们身上,沿着一条盘山石阶往上爬,石阶有点湿滑,风刮得雨伞都要撑不住了。我慢慢地吃力地迈着台阶,祈祷千万不能一只红薯滚下山。超过我的团友都会关心地嘱咐:慢一点,小心啊。我答应着,很感动。

卢萨诺斯修道院就矗立在484 米高的垂直巨石上,旁边紧挨着一座山,中间搭起一座桥,穿过小桥就进入了修道院。岩石顶部面积不大,修道院只能往高拔,因为背靠雪山,景色别致,很受摄影师宠爱,经常出现在许多杂志和明信片上。

 
 
 
 
 

1545年从伊庇鲁斯来了哥俩,圣约萨帕和马克西莫斯,多亏他们占领了卢萨诺斯岩,花了巨资,冒着巨大的危险,翻修了岩顶上已经快成为废墟的古老教堂,保存了里面显容古教堂的遗迹。建造了以这座岩石命名的新教堂。

1798 年,变为女修道院,现在修道院里还有7位女修士。她们以热诚、善良、文雅的品质和慈善行为而闻名。女修士都是从神学院毕业的,自己可以选择到哪个修道院修行,有基本生活费。

进入修道院后,照例围上方巾,剑锋说这里可以拍照,赶紧举起相机,还没照几张呢就有人出来制止了,总算拍了几张。

 
 
 
 

圣殿的壁画是1545年画的,已经显得很旧了,东墙上是东正教的名画:《最后的审判》。上帝坐在最上方的天庭中。做善事的人们死后头戴金光环排队进入天堂。做了坏事的人们光着身子、抱着胳膊掉到地狱里。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物和动物被地狱中的怪兽吐出的如同洪流般的血红长舌吸入到其肚子里,真是恐怖之极!

 
 
 
 
 
 

在卢萨诺斯修道院里买了修女制作的小石片的冰箱贴和明信片,总算见到修女的真容了。

 
 
 

在俄罗斯的谢尔盖耶夫镇,有一座美丽的建筑群,各种美丽的颜色优雅的搭配在一起,精致的塔尖在高墙里昂首向天,最抓眼球的毫无例外的都是用金子打造的金光璀璨的洋葱头和十字架。那是谢尔盖圣三一修道院,我第一次看到的东正教修道院。这座修道院原来最初也是14世纪隐修士修建的,从小木屋开始,进步到今天已经是非常奢华,规模很大的修道院,用黄金打造的吊灯和圣像镜框,各种陈设晃得人眼花缭乱,直咽口水。

而希腊梅黛奥拉的修道院的隐修士在将近一千年的时间依然不忘初心,保持艰苦补素的本色,一代接着一代人日日夜夜悬在半空中,在塞萨利平原陡峭岩石上,压抑人类绝大部分的欲望,向上帝敞开灵魂、遵守上帝的戒律是修道士穷尽一生的使命。为此,无论是工作、学习还是休息,他们都始终发自内心地向上帝祈求对这个世界的救赎。

这些修道院教堂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圣殿的壁画都绘有《圣徒受难》,把血淋淋的伤口亮出来,时刻警示教徒和世人。不知道这是不是希腊修道院的专利。

带着对宗教信仰如此强大的敬仰来到餐厅吃午饭,被临时通知菜谱有些变动,鸡肉改成羊排了,这不是被大馅饼砸着了吗?餐厅还有一个台湾旅行团用餐,他们吃的是鸡肉。依然是要等一会儿,羊排端上来了,又黑又硬,一嚼嚼不动,再嚼还是嚼不动,环顾左右,都是咀嚼肌在卖力活动,吃了两三块,实在招架不住,纷纷议论羊排的硬度罕见,不知道是羊的年纪大还是烤羊排的手艺不行,总之这烤得这么硬的羊排让团友叫苦不迭。 转身去看台湾旅游团用餐的表情,好像鸡肉不是很硬。有些疑惑起来,为什么要把鸡肉换成羊排?

5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到雅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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