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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就在延庆东门营村~|关帝庙|真武庙|龙王庙

  家在东门

  作者|翮山子

  闲暇时我随意刷着手机,美其名曰是当下比较流行的所谓快餐式、碎片式阅读。忽然,一则消息让我顿时兴奋起来:东门营村作为延庆区5个市级传统村落之一,赫然位列首批44个北京市市级传统村落名录。

  看着跳入眼帘的“东门营”三个字,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我来说,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以前,我曾看到过很多关于描述东门营的文字,其实,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早就有写一写东门营的愿望,不过,或许是对家乡太过熟悉的缘故,总感觉不知从哪儿下笔才好。现在想来,既然村子是远近闻名的传统村落,不妨就从村子的历史写起吧!

  01

  据我爷爷那一辈的人说,东门营村的历史可久远了。那时候,自己年龄小,信息也不像现在这么通达,所以也就不知道这个小村“历史悠久”到底是有多久,反正感觉时间很长就是了。应该说,这可能就是小时候不谙世事的我对东门营最初最肤浅的印象了吧!

  带着儿时曾经的好奇,我翻阅了一些历史志书,据明《隆庆志》记载,早在明朝嘉靖年间就有东门营堡了。但是,现在的城墙早已经被拆得所剩无几,不过从残存的遗迹分析和村里老人的点滴回忆,城堡大约东西250米、南北150米左右,城墙宽约4米,用夯土夯成,呈不规则多边形。不过,让我纳闷的是,就在这本志书中,竟然记载着两个东门营堡,一个属右四卫隶怀来卫,一个属右十堡隶隆庆卫,令我不知所以,不知道当时是存在两个东门营堡,还是由于当时书印者的笔误所致,但是不管怎么看,东门营堡至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听说在2002年村里整修村落的时候,在西城门附近挖出一块方石门额,大约长89厘米、宽51厘米、厚15厘米,现在,就放在村委会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里。为此,我特意去了趟儿村委会,一睹石碑真容:残存的门额破损十分严重,已经成了一个不规则形状的石块,但是上面赫然双勾着的“迎恩门”三个大字还算比较清晰,隐约还能看到几行小字,上款楷体阴刻“钦差怀隆兵备道按察使胡□□建修”,下款为“万历四十六年孟秋”,旁边碑石残缺有半行字:“督工委官榆林……”等模模糊糊的一些字迹。据专家考证,碑中的“胡□□”,应该就是历史上记载的当时怀隆兵备道按察使胡思伸。从这块石碑来看,东门营堡曾在万历年间进行过修缮或包砌,据记载,东门营城占地三十亩,周二里,东西二门,东曰永安,西曰迎恩。西门为正门即迎恩门,东门为后门即永安门,城门为石条底座,砖拱城楼。据村里人回忆,村中除了东西两座城门之外,还有一座南城门,却是不知道真假,因为与志书上的记载不符,也就实在不好说了。

  还有一些学者认为,东门营堡就是西汉时的上兰县故城,着实让我有些惊叹不已,不过这样的说法还需要大量的考古调查和文献研究去证明。试想,要是果真如此,那我居住的这个小村就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不管东门营具体是什么时间成村的,为什么被称为东门营,而不叫西门营、南门营,或许仍然还是个待解之谜吧!但是明代设立屯堡之前,也许这里真的有一座废弃的城堡,驻军正好在城堡的东城门附近,因此就把它叫作东门营了。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猜测罢了。

  三十多年前,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曾告诉过我,大概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左右,就已经将东城门残存的一米五高的石墙拆除。又隔了几年,完好的西城门也被拆除。至于城墙,那时候基本还都在,有时候老百姓还将城墙土挖走用于自家积肥种庄稼。对于南城墙,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很高很宽,那时,我放学后经常和小伙伴爬墙头、钻墙洞,玩得不亦乐乎。只可惜,我记忆里仅存的几十米长的土城墙,现在已经剩下牙长一截了,很是让人觉得可惜。这,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当时村民对古城保护意识的异常匮乏。之所以如此,或许是当时农村贫窘的生活环境所致。殊不知,“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毕竟,那时候连衣食住行都捉襟见肘,又有谁还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重视什么古城保护呢!不过,我心中还是禁不住在遐想:如果古城、古墙、古城门能够保留下来,哪怕只是留下来一部分,对于现在的东门营村后人来说,不啻是一笔丰厚无比的文化遗产。

  02

  走在村里的老街上,不到200米长的老街有个很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庙比较多,这里曾流传着“三步两庙”的说法,虽说有些夸张,但也足以说明过去这条街两侧修建的庙委实不少。据说,原来旧村内在明清时期,就建有泰山庙、真武庙、观音庙、龙神厅、五道庙、三官庙、阎王庙、关帝庙、龙王庙等九座庙宇,后因被破坏,目前仅存关帝庙、阎王庙、真武庙、泰山庙四座庙宇了。虽说,数量已经少了一半多,可是在延庆地区各个村落里,即便是现存的庙宇数量也足以算得上是名列前茅了。

  听村里的老人讲,龙王庙就在当时的西城门外,在明万历年间重修东门营土城前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庙旁还有一棵好几百年树龄的老榆树,只不过后来都被毁坏殆尽,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存。至于西城门内路北一直保存的关帝庙,曾经作为村里的学堂使用过,或许正是由于这个缘故,这座庙才一直保留至今。

  时至今日,庙门上还留存有东门营村小学校的模糊字样。近几年,原来破旧的关帝庙经过文物部门的修缮,瞬间变得高大上起来,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和古色古香的气息。在庙前院子东侧立有一块石碑,这是现存四座庙中唯一的一块石碑,正面碑首书“万古流芳”,背面碑首书“永远碑记”,两面碑文小字已经看不大清楚了,不过还是能大概看得出这块石碑主要记载的是建庙的时间和出资人员以及乾隆某年建、周边村落人员捐款等内容,不难推测,关帝庙应该是建于清中期乾隆年间的建筑。

  离我们家最近的就是东城门内老街北侧的泰山庙了,这个庙是两进院落,由两座建筑组成,里面供奉的是碧霞元君以及眼光娘娘、子孙娘娘。据说,在泰山庙对面还建有一座面北的戏台,过去每年的农历四月十五,村里都要举办泰山娘娘庙会,三里五村的村民纷纷来到东门营,祭拜泰山娘娘,祈求得子多福。

  仔细想来,这里不管是关帝庙,还是真武庙、泰山庙,供奉的大多是道教的神仙,可见,东门营这个小村受道教文化的影响还是蛮大的。而且,这里的庙宇墙上还保留了大量的清代道教题材和民俗题材的壁画,在真武庙东西山墙的山花部位,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一些表现“渔、樵、耕、读”“琴、棋、书、画”等传统耕读文化的壁画,还绘制了真武成道及救助众生的宗教故事。在刚刚修缮后的泰山庙后殿娘娘殿的东西山墙,也有大量反映“十殿阎罗”题材的壁画,其中有些壁画绘制得很是精美,着实让我对当时那些能工巧匠们的高超画艺所深深地折服。

  记得,以前这座泰山庙被当作村里的磨坊和粮仓时,我还真没看到过这些壁画,原来是那时候人们用混着稻草的黄土泥巴将壁画给覆盖住了,现在想来,幸亏当时只是用泥土覆盖而已,要是一下子给铲掉毁掉了,现在我们又怎么能看到如此惟妙惟肖的壁画呢?不管当时人们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这些壁画能够留存至今,也真的算得上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了!

  其实,不管是寺庙还是壁画,体现的都是当地的一种文化。要知道,过去,人们的精神生活比较匮乏,正是因为有了庙宇,村民才有了更多的精神寄托。泰山庙前,地段比较空旷,中间曾有一口古井,小时候我还到过这里弄过水,直到村里后来打了深水井,通了自来水,这口老井才渐渐废弃不用了。只是可惜,由于地下水位连年降低,原来甘甜的古井早已经干涸,只留下一个皴裂的石质井口和布满裂纹的木辘轳,似乎仍在依依不舍地守望着曾经的记忆和昔日的热闹景象。

  03

  东门营村子不大,清光绪九年印的《延庆州志》中记载:东门营村属延庆西卫,东至姚家营二里,南至谢官屯一里接怀来界,西至大沙河二里半接怀来界,北至马鞍山二里半,整个村里仅有一条东西街,可能就是现在村中的那条老街吧!当时也就六十三户,三百五十六口人,即便今日,也才不足四百来户不到千口人而已,与周边动辄三四千口人的村子相比,显然算是个小村了。

  可是,从古至今,东门营村一直都是三里五村有名的文化村。最令人称道的是,在清朝末期,东门营村出过一名秀才(一说是举人,但在志书中没有记载),这个人姓孙名寿龄,晚清时去宣化府应试所中,一时间轰动村里,之后没再进考,做起私塾先生,致力于教书育人。按照这个来推测,当时去宣化府应试中的只能是秀才,要是举人的话,得去省府参加乡试中了才行,所以,“举人”一说应该不属实。就是在这家已有二三百年历史的老房门额上,完好地保存着“百世书香”四个历经百年却仍然遒劲有力的墨书大字。

  更令人称道的是,在他家后房檐下,至今还悬挂着五块印痕斑驳的木匾,除了两块由于年代久远和被破坏已经无法辨认出任何字迹之外,其他三块依然可以比较清晰地辨认出“德寿双全”“年高德劭”“齿德可风”等字句。德寿双全,不难理解。至于“年高德劭”,则出自汉·扬雄《法言·孝至》:“年弥高而德弥劭。”意思就是赞扬人年纪大、品德好。而“齿德可风”典出《孟子·公孙丑下》:“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德一。”“齿德”指年龄与德行,“可风”即可为表率之意,可见当时孙秀才在乡邻眼里该是一个多么德高业精的名人啊!孙秀才教书育人不为赚钱,只是希望远近四邻的孩子能够成才。

  或许正是为了表彰他的无私奉献,当时的地方政府才赠送了这么多带有“德”字的木匾,也让孙秀才的德行深深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我们从村里其他很多老旧民居后房檐均预留有挂匾的位置来看,秀才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不断催发乡里更多的人想成为乡里表率或社会贤达。

  远的且不说,自1978年恢复高考至今,人口基数不大的东门营村,考上中专、大专、大学的人数都远多于周边其他各村落,真的是出了不少人才,仅孙家后代的大学生据说就出了有十几个呢!这些,早已成了村子街长里短、引以为豪的饭后谈资,想来,这恐怕就是当初孙秀才致力于教书育人的良苦用心吧!

  其实说起来,孙秀才与我爷爷同为孙家“龄”字辈人,只不过,比我爷爷年长不少。现在居住在那里的是秀才的第三代殿字辈嫡孙,已经年近八旬,算起来,与我是同辈,只是年龄上差了四十多年。

  村里旧街有好几处老房子大都荒废了,但还能在一些民居的门楼雀替上看到雕着的一个个“耕”字,一些座山影壁上也有“家传敬义数千载,世继诗书几百年”“世间好事忠和孝,天下良图读与耕”等砖雕对联,一些山墙上还刻着砖质壁画,有些画的好像是几只梅花鹿在树林里觅食的场景,虽然有的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但还是能从仅存的栩栩如生的梅花鹿,窥见当时修建一新的壁画该是多么的富有性。

  在距离东城门处不远老街南侧的地方,还有我爷爷家曾经居住过的一座老房子,现在已经不知道究竟属于哪家了。只见屋外破砖烂瓦、屋顶杂草丛生,唯有山墙影壁还保存得比较完好,上面仍然留存着劝人正己上进的名言警句:修身事业惟三省,免己功夫在九思。的确,这样的字句也符合爷爷有点文人雅士的风格,毕竟,爷爷在民国时也是村子里当时唯一去延庆高等小学堂(原来延庆州兴办过的冠山学院)求过学念过书的人啊!或许正是爷爷在家排行老三,又去城里上过学的缘故,爷爷在村里一直被冠以“三先生”的雅号。当时,无论是爷爷还是父亲,经常教导我要好好学习文化,争取长大后做一个有知识有修养的人,如今看来,难怪自己一直喜欢舞文弄墨,想必是继承了爷爷的衣钵了吧!

  以前,村里各家各户刻有耕读字样的门额、砖雕、木雕、影壁有很多,可惜大都在“破四旧”的时候被人为破坏了。不过,即便就是这点残存下来的遗迹,也足以彰显东门营村先人心中蕴含着深深的耕读文化情结。同时,从这些看似居家常见的平安吉祥富贵之类的话语,也让人实在不难想象,当时村里谆谆育人的风气该是多么的浓郁!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也从当初稚嫩的孩童渐渐成为一名中年人,但小时候自己曾在村城墙下的土洞里和小伙伴们捉迷藏,曾在东门城内的古井里打水,也曾在村外潺潺流水的小溪中捉鱼摸虾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虽然再也无法寻找到这些痕迹,可儿时的记忆在我心里却是历久而弥新,久久难以忘怀。

  什么是幸福?有人说,面朝大海,看花暖花开。有人说,要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而我,在村子里悠然漫步,看着整洁干净得让人心生愉悦的村落,看着街上唠家常、扯闲篇嘻嘻哈哈脸上幸福满满的男女老少们,心里别提多敞亮了!

  是啊,生我养我的小村庄,在这个伟大的新时代里,越发变得一天比一天好了。我也在心里悄然思量着,在村里,在巍巍海陀山脚下的这个小村庄里,在我家那处古色古香的农家小院里,瞅着绿盈满院的瓜藤,坐在木椅上晒着秋日的暖阳,手捧一本书静静地地赏读,偶尔端起一杯茗茶细细地品上一口,抬眼遥望不远处的“海陀戴雪”抑或是“海陀飞雨”,这,不就是很多人内心深处无比向往的美丽乡村、雅致生活么!这,不就是很多人日思夜想翘首企盼的乡愁么!

  顿时,一个声音已从心里大声地迸了出来:家在东门,夫复何求!家住东门,幸福满满啊!

  来源:延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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