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仙的遗憾 | 心学中国古诗文

原创 陈广 博士 优元书院

用心学诗文，可参天地人之道。

遗憾的是，很多诗人未必能在这方面做到完美。

唐宋时期，人们已经完全可以接受，诗歌仅仅是作为文学作品，而不必有更早期的古人期望“可施于礼义”的那种多元而丰富的意义。

比如李白，人们甚至给他一个“诗仙”的雅号。

由于名气太大，唐玄宗曾经召李白进京，担任翰林供奉。但观李白言行，两三年来，除了写下几首吹捧杨贵妃和皇帝的诗歌外，另并无实际可用，于是“赐金放还”，李白还颇不甘心地写下《行路难》三首，其中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名句。

“赐金放还”最多只是赴京城无功而返，仍然能保持风度“潇洒走一回”，可是李白没想到后来另一段经历，竟然还招来了牢狱之灾。

唐 · 李昭道 · 明皇幸蜀图

安史之乱爆发后，玄宗李隆基从长安往四川逃亡，命儿子李亨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领军平叛。李亨趁机于灵武城（今宁夏境内）自立为皇帝，也就是唐肃宗，唐玄宗不得已成为“太上皇”。

然而此时的唐玄宗并不甘心彻底交出权力，他不顾大臣的劝谏反对，诏令任命诸子分别兼领天下节度使，其中永王李璘为山南东路、岭南、黔中、江南西路四道节度使，江陵郡大都督，坐镇江陵。

环境混乱的时候，人心也容易妄动。

有李亨自立在前，太上皇任命在后，李璘看时机不错，江东之地也适合割据，有了自己的心思，只是没有马上表露出来。

此时，李璘招募已经赋闲的李白作为幕僚，让李白发挥诗文的优势，为自己的大军作宣传工作。李白到任后满腔热情，写出了气势非凡的《永王东巡歌》。

可惜的是，永王接近江陵的时候，就私下违制任命官员，甚至袭击地方军队。后来面对唐肃宗派出重兵逼迫，永王部下主将也不认同永王意图而逃走，永王自己怯站，临战逃跑，军队土崩瓦解。

事后再看李白的《永王东巡歌》，整体的确有吹捧过度的嫌疑，特别是以下四句更成为李白参与谋反的直接证据。

“祖龙浮海不成桥，汉武寻阳空射蛟。

我王楼舰轻秦汉，却似文皇欲渡辽。”

尽管后世有人认定《永王东巡歌》十一首当中，唯独这四句是他人伪作，但李白当过叛军主帅的幕僚是事实。当初永王邀请文人入幕时候，同在江南的萧颖士、孔巢文、刘晏也曾被邀请，但是都拒不参加，因此免祸，李白在这点上显然不如他们。

可以说是因为某种程度的“志大才疏”，以后赋闲之后太急切想要“建功立业”，以致于在审时度势、察人方面失误，让李白卷入了这场风波。

李白获罪入狱后，被流放夜郎（今贵州遵义），途经巫山时听到大赦的消息，得以返回江陵（今湖北荆州），写下了后来广为流传的《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李白获释后，辗转回到宣城、金陵等旧游之地。

上元二年，六十出头的李白生活已相当窘迫，只好投奔了在当涂做县令的族叔李阳冰。

上元三年(公元762年)，李白病重，在病榻上把手稿交给了李阳冰，赋《临路歌》（路也作“终”）而与世长辞，终年六十二岁。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

馀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

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其中首句即以大鹏折翼比拟自己的人生，豪放中亦有无限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