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夫人，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词人，原本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无奈却连一首完整的词作都未曾留下。
她是后蜀国君孟昶极其宠爱的贵妃，她的美貌“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以状其容”，故人称其“花蕊夫人”。苏轼幼时听过后蜀皇帝与贵妃的故事，感慨颇深，多年后为花蕊夫人题词一首：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
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苏轼《洞仙歌》
花蕊夫人冰肌玉骨，姿色绝伦，清风徐来，暗香涌动。美人未眠，钗横鬓乱，轻卷珠帘，信步赏月，庭院深深。长夜漫漫，时光流逝，恍如隔梦。月色朦胧，多少爱恨早已消逝，只剩流年暗中偷换。
花蕊夫人与后蜀国君的感情，不可否认也是不可磨灭的。尽管孟昶昏庸无能、沉迷美色，但花蕊夫人仍一心希望自己的夫君能有醒悟的一天。她曾多次劝谏孟昶勤于朝政，只是孟昶总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以致后来的国破家亡。花蕊夫人在灭国伤痛之时，还曾写下一首未完的词：
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
——《采桑子》
“心将碎”、“离恨”、“杜鹃”用词精炼，富有情感，亡国之恨跃然纸上，感人肺腑。花蕊夫人在宋军的追击之下作了这首词，还未写完，只能含泪奔逃。后来有人曾为其补写下片，只是再难重现当时情境。
孟昶降宋，花蕊夫人再成贵妃，不过这皇帝却成了宋太祖。孟昶降宋后曾携花蕊夫人进宫赴宴，花蕊夫人明艳动人，又极富才情，宋太祖赵匡胤深深地被她吸引。若是爱一个人，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花蕊夫人作诗，极度痛斥暗讽，怎料赵匡胤非但不生气，还大加赞赏，称其锦心绣口之作：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宫中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述亡国诗》
该诗讽刺赵匡胤取胜纯属侥幸，如非降旗升起，那十四万人的大关岂是你说破就破的。不过十四万蜀军实在令人心痛，竟没有一个是有男子气概的！
孟昶暴毙，其母殉国，而后花蕊夫人嫁给宋太祖，再成贵妃，自古改朝换代大都如此。于乱世之中幸存，成为两朝贵妃，这其中辛酸又有谁知呢？说她红颜祸水，可她又何曾愿意，末了也只能带着才貌成那落红满地。
文 | 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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