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建中汤与良枳汤

《汉方治疗百话》第二集矢数道明博士著
本案选自1981年科技文献出版社的《汉方治疗百话摘编》P220
作者夫人于1965年3月下旬患流感，连续两天发高烧至39度以上。但是仅服葛根汤3日便使体温恢复正常。然而由于老早就约好陪孩子们去郊游，所以她不听劝告，一起去了。当天中午刮起大风，天昏地暗。傍晚回到家，作者夫人疲劳已极，迅速上床休息。结果当夜就再次发烧到39度多。头痛，腰痛，全身无力，烦躁不安，以为是感冒再次复发，遂又服葛根汤。两天后高烧退下，但仍有37度左右的低烧。夜里自汗、盗汗，要换两三次睡衣。食欲大减，舌有白苔、干燥口苦、头痛剧烈、胸闷恶心，因而换方为柴胡桂枝汤。然而服后恶心又加剧，脉象略浮而且有动、数的趋势，内热尚未减退。心下部有抵抗压痛，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经常恶心呕吐，于是认为可能是半夏泻心汤证，遂投之，可是出乎预料，20分钟后全部吐出。
此后再次出现烦躁症状，脉象略显沉细，头痛欲裂，药和饭全部吐出。据此与吴茱萸汤，然而却不见好转。半小时后又吐净，且心下部开始痉挛，身体异常疲倦烦躁，主诉心下部疼痛、烦躁、头痛、呕吐、口苦。遂与黄连汤，一小时左右又都吐了。
由于一个星期没有吃饱饭，体力大衰，只好静注维生素和葡萄糖。当天半夜，患者难受得爬起来，说心下部疼得厉害不能忍受。作者于是重新思考发病一周来的情况。先后服过柴胡桂枝汤、半夏泻心汤、吴茱萸汤、黄连汤等，皆为苦味药物。然患者之病已不属于苦味药的适应领域，应该考虑是否宜用相反的甘味药来缓解急迫的腹痛和剧烈的头痛。于是忽然想起小建中汤，就把此药物散剂1g令其一口一口的慢服，边品味边下咽，同时辅以少量的温开水，经一分钟将药服完，几乎同时，心下部堵着的肿块竟像融化了似的，疼痛完全消失，真如热汤泼雪一般。小建中汤仅服两日，呕吐停止，食欲转佳，头痛亦大为减轻。又连续服了两天煎剂，病情愈加好转。只是心下部还有些不适感，口苦，腹诊胰腺部似有抵抗压痛。
作者回味其症状，很像胰腺炎，于是投以良枳汤，两三日后，口苦和心下不适感均已消失，恢复正常。
良枳汤：茯苓5半夏5桂枝3大枣3甘草1.5枳实0.7良姜0.7
（本书说：本方多用于右侧有肿块楚痛者，如慢性胆石症，痛在左者可去良姜加吴茱萸。对胰腺炎反复疼痛则多用原方。这种患者乃属慢性症，腹壁较弱，呈虚状。）

日前看到日本汉方应用的书，深觉有趣。方证一旦对应，疗效神奇。但是究竟应该根据什么要点来用方？本案据症状先后用了柴胡桂枝汤、半夏泻心汤、吴茱萸汤、黄连汤，但是都无效。小建中汤此时的应用也是处于试验，虽然得效，最后还是根据疾病（胰腺炎）用了对应的良枳汤。
有时候是但见一症不必悉具，有时候是异病同治、同病异治。即使如作者，依然有这样以病试药的情形出现。根据西医疾病处方到底是不是一条可行的路？我一直很疑惑。在我见到的肾脏病的治疗尤是如此。病人拿着化验单、病理报告来找你，你不管么？我的老师、前辈都是这样看病的。一个西医的疾病也有它自身的规律，因此也有它的病机。根据不同病因、病理的肾炎、肾综、肾衰使用相应的药物。比如高血压引起的肾衰就加养阴散结通络。病人也都说好。但是我还是不太容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