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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人与一个孩子的不同

一个老人与一个孩子的不同

花随月转阴晴收录于新华读书   来源: 中华读书报
 

  我不知道他们的书是否算得上畅销书。以我的了解,他们都各有一支铁杆粉丝队伍,其作品,销个几万册,该不是问题。当然,销量的问题,是出版商才应该关心的,作为粉丝,有他们的新书可读就好了。不过,你也会期待有更多人的人去读他们的书,就像期待拥有更多朋友一般。

  他们,指的是刘亮程,和李娟。

  当刘亮程的《在新疆》和李娟的《冬牧场》前后脚来到我的书桌上时,他们写作的某种相似性就更加凸显了出来——是的,他们都以新疆为写作对象,但题材相同也只是这种相似性的表层,更重要的,是文字反映出来的作者的非凡感受力,是如此的相近。

  “作家就是那些有能力跟石头说话的人。”刘亮程说。我觉得,这句话不只是刘亮程的自我描述,拿来形容李娟也十分贴切。在刘亮程笔下,真的是一棵树、一只狗、一块石头都有动人的故事的。李娟亦是,一只老鼠、一只兔子足以让她爬满几页纸的格子了。更遑论人了!人,不是石头,可以交谈的话题就更多了。

  更加凸显的或许是他们的不同。

  自从十余年前读到《一个人的村庄》,似乎就在我心里播下了另一种世界观的种子——刘亮程笔下的那个村庄,是一个时间流逝如此缓慢的地方,可以任你坐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那个世界封闭,单调,但却足够地美好。我猜测刘亮程美化了一切,但这种美化是让人信服的。刘亮程一出场就老了。他的文字,是一个老人饱经风霜看惯世事之后对过往时光的怀恋,他将一切予以诗化,哲理化。相对《一个人的村庄》,《在新疆》要庞杂一些(苛刻而言,书中文章有三分之一并没有达到作者的水准,如果删去的话,阅读效果更好),但不变的是那种恋旧的情绪,恒久的忧伤,以及隐藏的批判。

  时间,是刘亮程作品不变的主人公。你很难想象有一种名叫“托包克”的游戏,这种游戏也许一玩就是几十年,“生活太漫长,托包克游戏在考验着人们日渐衰退的记忆。现在,这种游戏本身也快被人遗忘了”。(《托包克游戏》)刘亮程如此描写收旧货的:“那些人家的新电视机从巷口抬进去的时候,玉素甫就知道,这件东西迟早是他的。……他有的是时间等那些东西变旧、变坏。”(《生意》)他写割麦子:“你知道谁在收割这种作物,一镰挨一镰地,那把刀从来不老,从不漏掉一个。”(《一片叶子下生活》)

  相对一个“老人”的忧伤,李娟则是孩子般的乐观、顽皮,对一切都充满新鲜感。她详细地记下了哈萨克民族冬牧场的艰苦:在零下二三十度天气里赶着牛羊骆驼风雪兼程、一个星期都晾不干的衣服,长长久久都没有水洗头……但她记录下的欢乐与温暖一点也不比苦难与严寒少,有时能感觉到她是在刻意地用幽默化解悲苦,并且,至少所有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刘亮程是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中固执地搜寻旧事物,而李娟则是勇敢地向一个陌生的世界进发。——这正是一个老人与一个孩子的不同。

  老人生活在过去,孩子生活在现在。将来呢?刘亮程和李娟都清晰地意识到,他们所书写的一切,那些传统的手艺,沿袭千年的生产方式,老旧的生活方式……都已走到了消亡的时间节点上,终究无可挽回。而“更重要的是打铁人长年累月、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那种心理,通过一把镰刀对世界人生的理解与认识,到头来真正失传的是这些东西”。(刘亮程:《最后的铁匠》)

  是的,是否人心已不古,人情已疏离?这也许才是这两本书里最直逼人心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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