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那些年过冬洗澡难

如今的南京人衣食无忧地过着现代化生活。大人小孩隔三差五地就可在洗手间浴缸或莲蓬头下洗上热水澡。可是在老早那些年月，由于很少有私家淋浴间，冬天洗澡不可能天天都去澡堂浴室，这就成了生活中一大难题。至今，上了年纪的都忘不了那些年冬天洗澡难，笔者及家人就是这样经历过来的。

　　靠煤炉　取暖抹澡

　　进入12月和来年1、2月份，是南京最冷的季节，尤以1月份“数九”天气特冷。老早南京的冬天称不上“暖冬”。上世纪五十年代，笔者全家住在山阴路一栋洋楼外的老平房里。夏天前后门过道穿风倒舒服，可冬天洗澡就成了难题。那时，父母年纪都大了，全家生活靠兄姐工作收入维持，即使一个礼拜上一次澡堂洗澡都很困难。为了节省，母亲想了个办法，跟夏天一样，在洗澡当天早上太阳下来后，就把几个大小钢精壶放满水，摆在朝阳的阳台上“晒水”，留着下午洗澡用。

　　记得洗澡前，先把烧饭用的经济煤炉加上一块新蜂窝煤，去掉炉膛底下烧完的一块废煤，掏空炉灰，打开炉门燃着新煤后，再点燃一煤球炉，把两个煤炉拎到最小一间屋子，靠澡盆一前一后放着；炉子上再放两壶“晒水”烧。由于没有条件安装管道取暖，只好关严门窗，留一狭缝通气，防止煤气中毒。这时，将事先烧开的一大壶水倒进澡盆里再掺些“晒水”进行洗澡，开始虽有点冷，但洗洗再掺掺热水就暖和多了。算算也就是花了点煤火钱，比起上浴室买澡票那讹搁（相差）歹呢。不过在最冷时，母亲毕竟年纪大了，光靠煤炉取暖热量不够，只好坐在澡盆里由家人帮着抹洗，甚至还抱着热水袋。

　　烧大锅　木桶泡澡

　　上世纪六十年代，笔者在郊区农场工作时，限于条件，农场里没有浴室。冬日洗澡，“各显神通”，自行解决。那时，老农工在农场里都有住家。我们插场的知青跟他们熟悉后，冬天一般洗澡就靠要好的老农工照顾，直接在他们家洗。

　　农场里老农工家家都有几个结结实实的大圆木桶，平时加盖用来防虫防鼠装粮豆或衣物什么的，很是安全。冬天就腾出一个大木桶，专门劈柴或用碎煤烧大锅来洗澡(老农工称“泡澡”)。我们洗澡前，都自觉地从山上或基建队木工房里捡来一大捆熬火的树枝或废下脚料刨花，拿到老农工家,烧上满满一大锅滚开的水，倒进放在门背后屋角处的大木桶里再掺上凉水，蹲在木桶里泡着洗着好不舒服！

　　挂浴帐　坐盆洗澡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家家为在屋外或街边搭防震棚，都纷纷抢购不少白塑料布做挡风防雨用。待防震警报解除后，这些塑料布还派不上什么用场。1976年冬，妻用它做了一顶长方形像蚊帐那样大小的“浴帐”，用来防寒保暖洗澡用。

　　记得那时我家已搬住老山阴路二楼有地板的一座老式洋房里。洗澡前,关严门窗，把浴帐的四个角用绳子系着，悬空高挂在屋里固定好；再将浴帐底处四周用澡盆密封压好。然后将烧开的一壶水倒进盆里，随着热气的腾升，浴帐也就膨胀鼓了起来。这时撩开浴帐的一角迅速拱进去再压好，顿时，周身感到异常的温暖。坐定后把预先摆在浴帐里的凉水(包括一瓶备用的开水)，慢慢进行掺兑擦洗，约半小时洗完，避免时间太长感觉闷。

　　靠单位　浴缸洗澡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百废待兴，万象更新。一次冬日去老同学工作的科研所参观，条件设备相当齐全，而且每逢周三和周六下班后，大炉间开放，直接由管道送热水到所里洗手间，让大家洗浴缸澡，非常舒适。老同学告诉我，他们所里只有四五人，如果要来洗澡，他就最后一个洗，等着我们来给予方便。就这样，每逢周六，我们一家四口，等所里工作人员洗完下班后，在老同学陪伴照应下，分批去洗手间浴缸洗澡。

　　孝为先　澡堂沐浴

　　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家人口多。父亲采用“大带小”的办法，由上面工作的兄姐，分工扶养我们下面的弟妹和老人。那时，在中学教书的大哥，负责家父的生活，每月10元钱。一到寒天，父亲身上老是发痒痒，洗澡就成了一大难题，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里下河习惯了，一到冬天就上浴室泡澡。来到南京后，因生活拮据没有条件上澡堂，只好忍着，挨着，却被有孝心的大哥发现了。于是决定每个礼拜天让老爷子上澡堂洗把澡。

　　记得从天凉一开始，每逢礼拜天上午，大哥就让他的大儿子来到山阴路，把老父亲接到鼓楼二条巷他家，吃过早中饭就到对街鼓楼浴室洗澡泡澡，老人家一泡就是一下午。而今，再也不用为冬天洗澡发愁了。那些年冬日的洗澡难，也成了温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