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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走笔：核裁军的“趣味数学”

樊吉社

 

2009、7、14

最近，美国与俄罗斯就进一步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签署框架性文件，承诺尽快达成新的相关条约。历史地看，在核裁军领域，美苏/美俄达成了一系列的条约和协议，而一些“数字”成为观察这些条约的一个有趣的角度。
首先是谈判的持续时间、轮次。美苏1969年首开限制战略武器谈判，用了7轮、123次会谈于1972年达成第一阶段限制战略武器条约，历时2年6个月；1979年达成的第二阶段限制战略武器条约历经300次会谈，历时6年7个月；1991年达成的第一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历经20轮会谈，历时9年。由于美苏在冷战期间的激烈对抗，这些条约的谈判都是“小步舞”：紧张谈判、谨慎前进。

美俄1993年达成的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用时约1年，2002年的莫斯科条约则仅用时6个月。当前美俄正在进行的核裁军谈判启动于今年5月中旬，一个半月后，美俄已经在首脑会晤中宣示框架性文本了。可见，冷战后的美俄裁军谈判都是“大跃进”：快节奏、框架性共识。

其次是条约的文本长度。第一阶段限制战略武器条约的内容不足3页；1987年美苏中导条约的文本内容将近100页；第一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则足有500页之多。由于条约对美苏战略力量的影响越来越大，从文本长度上看，美苏的态度似乎“越来越严肃”。冷战结束后，美俄在条约内容上似乎“越来越不严肃”：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仅有9页，莫斯科条约的文本内容竟不足2页。照此逻辑，美俄正在谈判的新条约文本是否该按照字数来计量了？

其三是条约对武器系统的限定。第一阶段限制战略武器条约将美苏双方的运载工具限定为1710件，双方还可以适度增加，这是向上平衡，是以裁军之名，行扩军之实。第二阶段限制战略武器条约将双方的运载工具限定为2400件，规定两年后降低到2250件，裁减得非常有限。第一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将部署的运载工具限定为1600件，核弹头限定为6000枚；莫斯科条约将双方部署的核弹头削减到1700至2200枚；正在谈判的新条约则计划将运载工具削减到500至1100件，部署的核弹头削减到1500至1675枚。

美俄（苏）在其核武库最高峰的时候，各自拥有3万枚核武器，其他有核国家的核武器数量在如此庞大的核武库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粗看双方的裁军史，双方的核武器系统似乎呈现急剧裁减的趋势，但不能忽略的是，双方多数核裁军协议仅涉及用于战斗值班的核武器系统，而这不过是两国战略核武库的“冰山一角”。同样不能忽略的是，目前美俄的核武库规模依然惊人。据估计，截至今年年初，俄罗斯部署了2790枚战略核弹头、2050枚非战略核弹头，另有8150枚核弹头处于储备或者等待拆解的状态，其核弹头总量约有13000枚。美国则部署了2200枚战略核弹头、500枚非战略核弹头，2500枚核弹头处于储备状态，另有4200枚等待拆解，其总量仍有9400枚。

美国总统奥巴马今年4月发表演讲，呼吁建立一个没有核武器的世界；而美俄首脑最近宣布达成核裁军的框架性文本时，表示要超越冷战。“无核”与“裁军”都具有鲜明的道义色彩、强大的话语优势，但从上述核裁军的“趣味数学”来看，要真正兑现“超越冷战”、“告别核武”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