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们的头羊

——童年生活拾零

□杨云庆

头羊，是羊群中的首领。

我9岁的时候，和同村的几个小伙伴合伙放过羊。

我的头羊，相貌堂堂：高高的犄角，长长的胡须，昂首踱步，潇洒自信，俨然是位风度翩翩的“学者”，因此，我们都叫它“博士后”。别看它文质彬彬，对它的“臣民”和蔼可亲，然而，一旦遇到“敌人”，却变得凶猛异常。

有它带领着羊群，我们就放心了。

我们邻村石柱子他们的头羊叫“大将军”。它生得虎背熊腰，浑身是劲，粗壮的弯犄角盘在头顶上，更显得威风凛凛，是个典型的彪形大汉，当之无愧的“将军”。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然而，“博士后”遇上“大将军”，倒是半斤八两，势均力敌。每战，总要杀个天昏地暗，个把钟头不见胜负，往往直至双方小主人担心累坏自己的“爱将”，出面解围，才算罢休。

一天，在南河沿草坪，我们又相遇了，不用说，又是一场恶战。几个回合过后，只见“博士后”与“大将军”各自后退一丈多远，然后猛力冲上去，只听“嘭——卡嚓——”一声，“博士后”倒退了一尺有余，“大将军”也后缩了一步多——又是一个平手。但，“博士后”的一只长犄角却被撞折了——剩下一长一短，成了畸形。就在我们和石柱子双方小伙伴惊呆了的时候，奇迹出现了：潇洒的“博士后”，围着地下的半截犄角绕圈、哀鸣；粗野的“大将军”也变得充满柔情，走上去用舌头舔着“博士后”头上半截犄角的“伤口”，好像表示深深的忏悔与歉意……

初夏的一天，我们又来到南河沿草坪与石柱他们合群放牧，阳光和煦，轻风徐来，如白云飘飘的羊群，与蓝天绿草、远山近水相映衬，如诗如画，令人心旷神怡。就在这时，突然牧场东北角一阵骚动：羊群惊走，咩咩直叫。远远望去，只见一条大灰“狗”正向一只小羊扑去。“狼！”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时，只见羊群中的“博士后”与“大将军”，几乎是同时挺身而出，箭一般双双向大灰狼“射”去。大灰狼见来势凶猛，不敢怠慢，不得不放弃快到嘴边的猎物，来对付两面夹击的“强敌”。

说时迟，那时快，“博士后”与“大将军”已齐刷刷来到大灰狼的前后。它俩配合默契，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你进我退，你守我攻，只见大灰狼瞻前顾后，一点儿也占不了便宜。

此时，惊呆了的羊群也安静下来，一个个睁大吃惊的眼睛，静静地观起战来。我和石柱子等小伙伴们，大概是受两只头羊精神的感染，观看了一会儿，觉得狼也并不十分可怕，于是，我们相互打了个招呼，大声喊着：“冲——啊！杀——啊！”挥动着手中的鞭子，上去助阵……

大灰狼也许是被我们的声势镇住了，或许是看自己寡不敌众，便扭头仓皇遁去……

我们胜利了！

我爱我们的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