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写作的秘诀就两个字——“意外”

经常有人问我，教写作的秘诀。我说，就两个字，“意外”。

此话怎讲？

我说，我抓住两个“意外”：一个是要训练学生有发现意外的能力，一个是训练学生意外表达的能力。

先说第一个意外，是发现意外的能力。大家都承认，任何文章都是一场意外。如果没有意外，读者就没有读的必要，作者也没有写的必要。因为有意外，所以有发现。我们读文章，就是要发现意外的。对意外的特别关注，是我们人类进化的动力和优势。努力地发现意外，这样可以确保自身的安全，才能在万物竞争中生存下来。

有了这个发现意外的能力，我们就会有源源不断地新发现和新思考。而这正是我们要表达的内容。只要有好的内容，也就是有有价值的发现，才有写文章，包括写小说、编剧本的必要。即使表达方式不是很好，也并无多大影响。正如，烧饭要有食材，没有食材，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烧得不是很可口，但确有营养价值。

在中小学生写作上，这是至关重要的。比如，有学生说，那棵树在哭泣。这就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在常人看来，树是植物，是不会哭的。这时，他是怎么发现的呢？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可以好好写一篇写景抒情的散文了。其实，这种意外的发现，是孩子发现了自己的内心，是自己主体意识的觉醒，而不仅仅只是某种修辞手法。比如，有学生发现，好人并不一定能做好事。这也是一个意外的发现，这种发现表明学生有了哲学的思考。等等。如此这些，都是因为有了发现，才有了写作的可能。

如何培养学生的发现能力呢？我认为，需要做下面几件事情。首先，要保持一颗好奇的心。只有好奇，才会有发现。而好奇，本质上是对世界的探究，是时时不被成见束缚，时时用陌生的眼光打量世界。唯有如此，才能经常发现意外。其次，要保持学习。任何的新发现都是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之上的。这就需要我们经常学习，要有广博的知识。最后，需要经常思考。发现意外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它需要思考，经常地思考。

语言文字是思维的外化，没有思考，就没有思维，这样怎么可能会有表达的文字呢？

再说第二个意外，用意外的方式去表达，让别人感受到意外。内容上的意外是核心，表达上的意外，是外衣。虽然仅仅是个外衣，但却非常重要。同样一个故事，不同的人来讲效果是不一样的。善于创造意外，意外连着意外，就能吸引人读下去，这是写文章最重要的法则。这里就包括了章法和修辞。章法，其实就是文章的结构安排，既要符合读者的阅读习惯，又要有所打破，这就是章法上的意外。在修辞上，就是句法等上面的意外。人们阅读语言，也是喜欢陌生化的。比如，“太阳很猛烈”这句话就没有创造意外。如果我们这样写，“阳光抽打着我们的脸，就像刀割一样”，就有了意外。这个意外里有不意外。它用我们熟悉的感觉来描写阳光猛烈，既能让我们接受，又创造了意外。这样的句子是好句子。还比如，“时代的列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时代化身为列车，有声音，有动作，符合我们的接受习惯，但也创造了意外，让我们感觉新鲜。

当然，意外的方式去表达，是一个很大的课题，也是一个比较高的要求。它需要我们不断地学习和训练。但只要我们坚守这一原则，就会不断进步。

如果说，第一个意外属于培养人的层面，那么第二个意外则属于技巧的层面。两者不能割裂开来，缺一不可。要有意外的思维才会有意外的形式。意外的形式来自于意外的发现，尤其是，来自于一颗好奇的心。从技巧入手教作文，看上去短期内会有点像，但稍长一点时间就会发现，这样写作文没有任何意义。有发现、有思考的表达才有价值，才会吸引人。当然，两个意外的培养和训练需要同时进行，内外兼修为好。

不得不说，教学写作技巧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需要长期努力，但只要我们紧紧抓住这两个“意外”目标，我们就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