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散记——
偶然间网上看到一个话题:#留下你最喜欢的古诗#:
“书中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漄苦作舟”。唐代韩愈《古今贤文·劝学篇》的两句古诗,脑海浮现,灵魂在游移——
60年代,响哨小学,三年级开学第一天——
三年级开学第一天,我们班换了新班主任。听校长说是从北京分来的大学生。同学们很兴奋很期待,也很好奇新班主任到底什么样。
不一会儿,新班主任拿着书本走过来,瘦瘦高高的个子,一身蓝色中山装,戴着个金丝框眼镜,上衣左上角衣兜里的两管笔笔帽在外。
他斯斯文文的样子,很有亲和力,我们都很喜欢这个新老师。
上课的铃声响了,他微笑着走进教室。对着我们稍微点点头,便拿起红白两色粉笔,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地写着:
书中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漄苦作舟。
写完古诗,还在黑板左上角画个太阳,右上角几朵白云,12只大雁天空飞翔。
清晨的阳光射在黑板上,把红白两色古诗照的鲜亮。阳光与太阳融合光芒四射,白云灵动,大雁的叫声似乎在教室里回荡。
老师转过身,拿起花名册开始点名,把12名同学都看了一遍。
“同学们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宋承石。现在开始上课——
老师先教我们读黑板上的古诗,然后让同学们拿出新作业本,把古诗工工整整写在本子上,再加粗描黑,要求同学们要背下来。
同学们写完了,老师挨个检查。他上的第一堂课,便是讲黑板上的古诗“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老师用我们能听懂的话,讲述着这首唐代著名诗人韩愈的故事,耐心解释这首古诗对我们人生和命运的意义。
那个时候我们都小,认真听老师讲解,像是听一个遥远而古老的神话故事。
末了,老师最后强调说,如果你们想要走出穷山沟,去大城市过上富裕生活,唯一出路就是好好学习。
那就要书山有路勤为径,勤奋勤奋再勤奋!学海无涯苦作舟,再苦再累也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日复一日坚持下去,一定能改变命运,走出穷山沟。
那一刻,我记住古诗,记住了老师说的话,记住了班主任老师。
我从小很听话,老师说什么我做什么,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也从不敢越雷池一步,是校长和老师很喜欢的好学生。
小学三年级我爸走了,我妈领5个孩子艰难生活。聪明的我姐刚考上高中,不得不流着眼泪退学回家照顾我们。我能读完小学初中,我妈我姐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1972年我要去黑沟念高中,可继父坚决不同意,说家里活没人干。可我偏要去念,告诉我妈说家里的活我早晚干。我妈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
为我念高中这件事,继父非常生气,他开始耍小心眼。先是腿疼说不能挑水,再说去凤城泡温泉治腿,我妈都依了他。
再后来干脆撂挑子,狠心扔下自己不到一岁的儿子跑去了黑龙江,一走就是好几年,直到家里日子过不下去,我姐才去黑龙江把继父找回来。
我念高中去学校,每天往返30多里。早上顶着星星出家门,晚上跟着月亮回家。再苦再难再委屈,我把眼泪咽下去,始终坚持没放弃,而且每次考试都全校第一。
我去高中后,老师也转到高中教物理,听他讲课很享受。在我看来,学习知识不是苦做舟,而且一件是很轻松很惬意的事。
如果在农村干农活,风里来雨里去。不但又脏又累,而且吃不饱穿不暖。每天累死累活连轴转,365天像陀螺一样不停地运转,那才是真的苦啊。
有一天在老师的课上,我偷偷把笔记本扉页上诗中的“苦”改成了“乐”。变成“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乐作舟”。自己偷偷直乐,老师看着我,我看着老师。
从小学到大学到参加工作,这首古诗的精神从未离开过。不但融化在血液中,而且落实在行动上。古诗的灵性早已融入细胞核,植入DNA,雕刻在灵魂上。
坦率地说,老师是我的领路人,古诗是我的座右铭。直到上大学,我才真正走出那个穷山沟,命运也由此改变。知识还真是能改变命运。
我感谢班主任,是他让我懂得了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那个年代的我们没有起跑线,一切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路线,无论是圈还是圆是曲折还是平坦。
感谢唐代韩愈,这首流传至今的千年古诗,激励我的不光是字句本身的深意,更有来自远古的灵性加持。
改变命运的前提,对命运的尊重和全然接纳,是足够的相信自己能做成一件事,而且要为这件事付出灵魂,才能因天时地利人和的同频共振而改变。
2010年换新房,我收拾书柜,在一个硬皮笔记本的扉页又看见这首古诗。字迹已消失大半,可记忆依然清晰,顷刻间那份曾经的美好挥之不去。
时光回返的暑假过后,我背上书包去学校,来到三年级教室,看到我的新班主任,还有黑板上的那首古诗。
时间流逝,字迹消失,这些散落星河的记忆,依然温馨而美好。把笔记本贴在胸口,我感叹生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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