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好

四嫂睡醒了，睁开眼，卧室里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她嘴里说：“哎呀，睡过头了。”

她一骨碌翻身起床，穿好衣服，“吱呀”一声打开衣柜，拿出一叠钱。五角、一元、五元、十元、二十元、五十元的都有，这些叠得好好的散钱。合起来不超过四百多元。她将这叠钱一把塞进右边裤袋里，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按了一下看看时间，一边把手机塞在左边裤袋，一边对着床上的老公亚一说：“六点三十了，我要去装些牛红回来，你再睡二十分钟，就该起床了。今天又是圩日，要摆摊，你还要早些去学校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亚一“嗯”的一声答应着，翻身又睡了。

四嫂说完就匆匆忙忙从四楼下到一楼，拿了一个不锈钢大盘子，开门后看看天，这天乌云密布，要下雨了。她打算要二十元的牛红就行了，这圩要是下大雨，赶圩的人肯定就少。她掩好门，直奔百米左右的牛肉摊。

卖牛肉的星星，是亚一的学生。星星还记得有一年冬天，某日天气特别冷，老师亚一在教室后面烧了一堆火，让衣衫单薄的一群学生轮流在教室里烤火，教室里满是烟气，结果亚一老师被教导主任批评了。后来，那堆火就被教导主任用一个烂锅“收缴”到办公室去了。现在，教导主任已经退休，老校长也退休，亚一升任校长了。

“师母早！今天要多少？”星星说。

“今天像是要下大雨，要二十元就行了。”四嫂说。

“预告也说有雨，不过，不怕，现在出门有车，赶圩的人不会少的。”星星说。

牛红三元钱一碗，星星一边倒牛红一边说：“亚一老师是好老师，师母你要是叫他帮你摆摊，那就委屈他了。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你们要到北京去旅游，别心疼那些钱。”

四嫂说：“哪里还有闲钱，孩子正读高中，建房的贷款还没还清，你老师工资不多，我摆摊收入少。”

“你那铺面不是出租了吗？每月的租金也够伙食了。老师说过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我还小的时候，冬天连鞋子都没得穿。现在，家里堆满了鞋子，我老婆出门时还说不知道穿那双好了。”星星说完，开心地笑了。

四嫂说：“是啊，生活越来越好了。”

闲谈间，星星舀了七碗半牛红给师母。平时，她要三十元的话，他就会倒十一碗。长期这样做，他也不会觉得吃亏。不是因为亚一教过他的缘故。生意嘛，老顾客肯定要优惠些。开酒店的那些老顾客来了，一样是优惠的。因此，他的摊位上牛肉牛红什么的，会早早卖光。

“一碗牛红三碗水”说的是新鲜的牛血冲兑三碗水进去，煮出来的牛红就会特别的嫩，特别好吃。四嫂长期煮牛红卖，她认为一碗牛血冲兑两碗半的水是最合适的，文火煮熟之后的汤水要换上新的淡水再文火煮，加适量葱花、胡椒粉、姜片、米酒就行了。为什么要换汤水呢？因为宰杀肉牛时，新鲜的牛血会添加有很多的盐防止凝结，冲兑适量的淡水之后才凝结，煮熟之后的汤水会比较咸，所以最好换上淡水再加配料。

四嫂回到家冲兑好牛红之后，亚一才起床。家里的铺面有一半已经租给卖衣服的小黄，一半留着自己用，中间隔着一堵墙。现在四嫂开的是饮食店，因为人手少，只卖些菜包、牛红、米粉、粥、饮料之类的东西。四元钱六个菜包满满一碗，顾客比较喜欢。好吃的菜包，是冬天的嫩白菜包和“猪肚菜”菜包。冬天的嫩白菜会有一种自然的甜味，菜叶的纤维也比较脆。“猪肚菜”以前是多用来喂猪的，种下去以后不必喷洒农药也会长得很好，这种菜叶纤维较嫩，用来做菜包不会塞牙缝。“无公害”时代，大家讲究吃得放心，吃得开心，吃得有营养。做菜包，需要菜叶、糯米、香菇、花生、猪肉、花生油、芋头，还可以备些猪骨头、黄姚豆豉、柱候酱、蒜米或大蒜、葱花、米酒。

四嫂的菜包是这样做的：

一是将菜叶洗净，用热水烫软（半熟的样子），易于裹住里面的米饭，不致于散开。

二是先煮熟糯米饭，将花生炒熟蜕皮研成碎末再放入熟米饭中。将猪肉和芋头、香菇切碎，添一点花生油，煮熟，记得要放盐，最好是咸一点，煮熟之后再放入熟米饭中。然后搅拌，让肉、花生、香菇、芋头和糯米饭比较均匀地混合在一起。下一步，就是拿洗干净并用热水烫过的菜叶包菜包了，将搅拌好的散发着花生米香味、猪肉香味、香菇香味、芋头香味的米饭包在里面，然后放在大锅中，大锅底层垫一层白菜叶柄或“猪肚菜”叶柄，当然有条件的就放个不锈钢孔筛，防止菜包糊底，然后将包好的菜包一个一个放上去。包好一锅或半锅的菜包，添加些热水和花生油进去，水要浸到整锅菜包一半或三分之一的位置，盖好锅盖，就可以煮了，等到菜叶熟透之后，就行了。熟透之后，最好多煮两分钟，让菜再熟透些。

重要的是第三，“鲜花需要绿叶衬，菜包香在调料中，调味汤很重要。”四嫂这样说，是她十年卖菜包的经验之谈。用猪骨头、黄姚豆豉、柱候酱、蒜米或大蒜、葱花、米酒制作菜包调料。先用猪骨头煲汤，最好用高压锅煲汤，煲汤时添适量水、盐、黄姚豆豉。用高压锅煲汤的话，喷出大气后改文火煮一分钟即关火；然后将骨头和黄姚豆豉捞出，留用汤水，在汤水中加适量柱候酱、蒜米或大蒜、葱花、米酒，调味汤大功告成。

将菜包夹入碗中，在上面倒上一匙羹调料汤。慢慢品尝，哇，好味道！

 

（未完待续）

作者：周贤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