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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子弥。
我们今天来讨论人脑上传mind uploading。
再次说明，本系列文章一直在讨论元宇宙当前的商业和技术进展。不过从上一篇开始，话题转为与元宇宙相关的，可能发生在未来的，一些有趣的概念。
比如本文讨论的人脑上传，最乐观的估计也是在2045年才能实现。还有些话题，甚至只存在于科学幻想和哲学中。这几篇文章，就当是轻松的，放飞心灵的调剂脑洞文。随后，我们再回来接着谈“网络与元宇宙”。
为了讲清楚这些概念，子弥会引用一些科幻影视作品中想象的内容，若有不喜，敬请原谅。
接上篇，先来说一句很绕的话：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模拟中，意识必能上传；如果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模拟中，那意识必定不能上传。
基质独立？
2013年，谷歌技术总监Ray Kurzweil宣称，到2045年，我们将把整个思想上传到计算机中，成为“数字不朽者”，这一事件被称为人类发展的奇点，而奇点已经临近。
Time封面的"2045技术奇点"
无论如何看待人脑上传，但有一条基本是共识，即从我们现在发现的物理规律来看，没有任何一条规定:人脑不能上传。
然而，上传后会如何？谁也无法确定。有可能人的意识也会同样存在，我还是我，这其实基于一个猜测，就是“基质独立(substrate-independence)”，这同样也是上一篇文章中模拟假说的基础。
子弥引用Max Tegmark在2017年的一篇文章来简单介绍一下基质独立。Max Tegmark是一位物理学家，也是计算、平行宇宙理论发明者。
喵星人，先来一波“wave”
无论是空气、海水、浪花、海草、还是喵星人，任何波与其传播是独立于介质的，速度、强度、频率等，几个性质就能描述一个波。
同样，图灵证明了“计算”也是独立于基质的。
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扮演的图灵
不管是老古董电子管计算机还是晶体管芯片计算机，无论是电脑、平板、还是手机，计算过程是独立于计算设备的。用的什么架构，只是计算能力的区别，但与计算本身无关。
早期巨大的真空电子管计算机
关于“意识”，或者所谓的“智能”，虽然暂时我们还无法提供有效的证明，但许多人相信，它不过是信息处理的结构，而不是事物的结构（类比：不是硬件而是软件），它很可能也是基质独立的。
当物质在时空中以某些原理的模式移动时，它们会产生某种独立于基质的现象，例如波和计算。现在我们把这个想法提升到另一个层次：如果信息处理本身遵循某些原则，它就会产生更高层次的基质无关的现象，这就是意识。
如果智能是基质独立的话，那么，很根本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应该拒绝崇拜碳基、硅基或者其他的材料。不依托于某种特殊基质也可能产生与人相同，甚至超过人的智能。
计算、智能、意识是粒子在时空排列中的模式，就像这些模式具有自己的“生命”。真正重要的，不是粒子本身，而是模式。
物质不重要Matter doesn't matter. 一一Max Tegmark
人脑上传
和戴上VR头盔进入元宇宙的人一样，人的注意力会只在云端，或者只在现实。如果有一种能截获大脑信号接管视觉、听觉、触觉的技术，将信号连接到云端，那么身体在这个短暂时间内其实是进入休眠的，人不会感受到现实中的一切，除非断开云端的连接，再次连接上身体。
《黑客帝国》中，接入云端后，身体进入休眠
关于人脑上传，一般会有两个通向不同未来形态的猜测。
第一种猜测可以称为意识的涌现理论。意识是上文描述的一种模式，一旦智能相对稳定的模式到达一定的程度，自我意识就会自然而然在不同的基质中诞生。如果是这样，人工智能作为对人的智能的模拟，诞生自我意识是迟早的。
有人会质疑，人工智能是人造出来的，需要人教（喂数据）。普遍认为，人类儿童如果与其它人类隔离，认知水平会很低下。也就是说，人类的意识来源于模仿。那么人工智能诞生意识也是必然。如果这样，人脑应该可以上传。
第二个猜测是，意识与空间、时间、质量、电磁一样，是一个不用论证、解释的基本概念。
万物有灵，可以用一个值来计算，就是φ（Phi）。φ值越高，信息的整合量就越高，φ值越低，就越是不智能。
而我们的大脑拥有难以置信的信息整合量，很高的φ值，这来源于人脑本身。
如果按照查尔默版的万物有灵论的猜测，人脑难以完成上传。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数字化成功，人（即便形态不同）仍然在有一个阀值。有可能是基质本身的约束，也可能是计算能力限制的，也有可能是能源的约束。
对人脑上传的想象
我们简单的了解一下对人脑上传的一些想象，以便对照我们的两个猜测。
典型的想象是美剧《副本》，其中将身体称为袖子sleeves，可以将数字化副本下载到一个袖子中，而富人可以持续获得袖子，称为Meths，更为富有的人可以将心灵副本定期远程备份，比如每10分钟备份一次，确保即便袖子意外死亡，心灵也可以从备份中恢复，只是遗失了上次备份之后的记忆。
左边身体里的是奶奶，奶奶说：接受死亡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副本是赛博朋克风格，一个庞大的邪恶的科技共同体，按照财富划分经纬分明的阶层，一个反叛精神的个体。高科技，低生存。可以关注其中由人脑上传而展开的社会形态。
而英剧《黑镜》，有一集San Junipero，是另一个模拟世界。
在San Junipero中的好闺蜜
现实中两个老太太
是不是像极了现实中进入元宇宙的人。最后，两位临终的老人选择了在现实中授权安乐死而永久上传到San Junipero之中。
这跟《攻壳机动队》中依靠电影作品的魅力，让访问者不想回到现实，略有相似之处。
SAC, 逃避现实的观影者
就算排除各种外部因素，如果进入者自身不想回来，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如《黑客帝国》中吃着牛排、喝着82年拉斐的塞佛Cypher。Ignorance is bliss（无知便是福，难得糊涂）。
英剧《真实的人类》是另一个版本，人工智能科学家Athena Morrow，为了延续遭遇事故的女儿的生命，而研究意识上传，创造了V。
V并非女儿的复活
但Athena并没有成功延续女儿的生命，而是在网络中再造了另一个独立生命。
这其实是一部分人持有的观点，他们认为认为人脑上传只会获得一个心灵在计算上的复制品，并不是自我本身。
最后，我们来看一看电影《阿凡达》。阿凡达这个名字就是化身的意思，人可以通过人脑上传，进入到化身中，然后使用化身进入纳美人所在的潘多拉星球。在神奇的潘多拉星球，植物动物有一个统一的神经界面，纳美人的那根长辫子，在纳美语中被称为Tsa’Heylu，意思是纽带，即一种神经连接。
在San Junipero中，男主正在骑潘多拉星球上的马Direhorse，
男主与坐骑之间连接的细节
骑着飞龙飞行，他们的灵魂是一体的
这种神经的直接连接，几乎接近了动画片《攻壳机动队》中电子脑的连接。所以，在潘多拉星球上，记忆可以转储，思维可以共享，整个生态系统，就可以连接成一个整体，就是纳美人的神明和母亲，Eywa。所以，纳美语中并不需要文字，也没有韵文和诗歌，因为那只是一段神经信号流。
木精灵是Eywa的标志
森林是Eywa的大脑，每一棵树都是她的神经元，连接就是突触。化身进入潘多拉星球的人，可以看作是这个系统的病毒，伪装成纳美人个体。如同接入黑客帝国的矩阵中的人。
纳美的灵魂树
纳美的灵魂树，潘多拉星球的哈利路亚山上，木精灵是灵魂树的种子。灵魂树可以直接与Eywa连接，通过木精灵与世界直接互动。
声音之树
连接
利用仪式进行灵魂转移到阿凡达Avatar即化身中
《阿凡达》构建了一个万物互联的体系，其中，意识可以上传和下载，身体可以更换，但并非没有代价。潘多拉星球和其上的Eywa也是目前我们看到最接近元宇宙的东西。
大规模人脑上传社会
人脑上传之后会如何？奇点之后会如何？也许就是大规模人脑上传社会。比较形象的是《超体》的露西。
露西像尼奥一样拨动基质
在大脑开发度到达100%的一瞬间，她变成了无所不能的那个露西。
露西穿越时间与南方古猿指尖相触
技术变革的节奏在加速，它始于微小的增长，随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爆炸式的增长。过去一亿年积累的成果，可能在未来只需要1秒钟。
然后会发生什么？超体的导演Luc Besson和奇点来临的作者Ray Kurzweil都无法想象，露西的无处不在，Ray Kurzweil的宇宙觉醒，都是揭露这种爆炸式发展后的终极命运。
《奇点临近》作者Ray Kurzweil的“圣经”
一旦与人世永诀，我将不再
借由它获取肉体之形，
而仅仅渴求希腊的巧匠用锻金
和釉彩所锤炼的造型；
或者在金色的树枝上唱歌，
唱着过去，或正在过去的事情
或是将来的那些，
对着我的拜占庭。
一一叶芝《驶向拜占庭》
宇宙觉醒
抛开电影，想一想，如果大规模人脑上传，究竟会发生什么？
一种可能是人脑大规模上传后，个体的消亡，向着网络的融合。《攻壳机动队》在这一点的讨论，更像是一种隐喻：“我连接在一个庞大的网络上，我自身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我向着均一矩阵裂缝的对面，在广大网络的某处，和整个领域相融合”。
如果我们把目前的大脑和计算终端（比如电脑、手机）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弱联系，那么大脑上传，其实就是更为紧密的联系。它带来的可能是处理器级联。就像我们在“硬件与元宇宙”一文谈到的协处理器。
如果这个发生，那么问题就不再是自我与世界边界问题。在思考基体上的变化，很可能会引发重大的后果。这是主次问题。
也有一种可能，如果意识、智能是基质无关的话，主次其实并不重要，它本来就可以脱离基质自由转录。如果这样，人在现实和元宇宙之间穿梭，人脑可以在在身体和元宇宙中上传和下载。
但通过人脑大规模上传进入“天堂世界”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不可能发生的。就算生存状态会发生变化，然而只要还是个体的独立存在，那么个体的基本需求，就不会发生变化。
只不过现在是工作，换取食物，那时候是工作，换取电脑运行的电力而已。能量是总是稀缺的，个体的需求总是无法满足的，总会存在一种社会分配规则，无论它们是以何种方式被组织。
人脑上传之后会如何？也许大部分人的身份和社会地位都不会发生变化。不会更好，也不会更差。
元宇宙只是一种科技带来的人的新的存在方式而已。
元宇宙“觉醒”？
（未完待续）
子弥实验室是广东粤港澳大湾区国家纳米科技创新研究院的下属一级单位。由中科院院长白春礼于2020年11月21日在黄埔揭牌成立，中科院院士赵宇亮任实验室主任。
“子弥”一词来源于传统佛教宇宙哲学——“芥子须弥”，意思是微小的芥子中能容纳巨大的须弥山。子弥实验室“小”中“生”大“，思考、设计、产生人类没有的技术和产品，成为改变人类思维模式、改变人类科技进程、改变人类工作模式、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发源地。
子弥实验室致力于研究面向未来的关键共性技术，希望寻找对科技充满痴迷，思想未被格式化的人、行为未被同步化的人、认知未被标准化的人、情怀未被世俗化的人，共同用思想创造人类没有的技术和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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