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2月27日，曙光401客船在开平潭江沉没，301人不幸罹难，许多家庭因此陷入悲痛。南都昨日的报道引发众多市民、网友关注和议论。多年的惨烈已被雨打风吹去，对于真相的追寻依然不断。
曙光401号客船，这艘广东最大、最豪华的“花尾渡”是如何沉没的？在沉船的2分钟里，船舱内究竟发生了什么？38名乘客如何逃生？近日，南都记者在开平找到了当年船难中的幸存者，请他们讲述惊心动魄的“生死2分钟”。
沉没前8分钟
几百斤重驾驶室顶盖被刮到百余米外
“在闪电间发现西北方有一片如鸭梨状的乌云，云体向下突出像囊袋挂在空中，鸡爪状闪电频密，不好！是"石湖风"！驾长立即下令避风抛锚，但还未及采取措施，暴风已袭来！先是把驾驶室顶盖整个掀掉，吹落河中；船体右舷受强大风压迅速向左舷倾侧，船舱大量进水。前后2分钟左右整船便沉没了！睡梦中的旅客绝大部分罹难。”2010年，时隔30年后，当时省航运局跟船干部老黎在一篇博客中描述了曙光401客船在沉没前约8分钟时，遭遇到了异常天气。
“驾驶室顶盖被狂风卷起，落到百余米外的河滩。”现年66岁的幸存者谭伟基被曙光401号客船的拖轮(指在前方拖行曙光401号的"先行408号")救起，他听到拖轮上的船员这么说。事发后，赶到现场救援的开平县水运公司三埠船队船员黄栋瀚见到那块顶盖“落在沉船地点一百多米外的对岸”，“看上去有几百斤重”。
沉没一瞬间
拖轮驾长无奈命令砍断缆绳
开平人温树伟是曙光401的船员，现居美国，前几日回开平拜山。在接到南都记者约访电话时，他沉默了好一会，哽咽着婉拒了采访要求，“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还是不要说了。”当年船难发生后，他接受了几家媒体的采访，如今已不想回忆当年惨烈的经过。
“拖轮上有一个船员专门负责看管后面的曙光401客船，一个大闪电劈下来，他突然看到401船朝右侧倾倒，他立即跑去报告驾长，驾长也感觉到拖轮开不动了。客船沉没带来的巨大力量，很可能把拖轮也搞翻，驾长无奈之下，只得命令船员砍断缆绳。”当时参与救援的开平县公安干警黄新楼说，船员们随后驾驶拖轮在周边搜救。
2分钟内沉没
大部分乘客在睡梦中罹难
据有关记录，事发河段河面宽250米，水深10 .21米。今年3月19日上午，在当年参与救援的公安干警温泽林、水口派出所民警以及当地村民带领下，南都记者来到了当年的事发现场。位于开平水口这边，称“鸭卵洲”，这个河中央的小沙洲，已不复存在，据说早些年被挖沙船“消灭掉”；对岸是台山荔枝塘大队，附近有一个水闸。
“一般大人不准小孩子去那里游水的，我小时候水性好，经常去那里捉鱼抓螃蟹，我知道，那里有个湾，就像一个壶口，河段由大变小，河水有回流，水又深又急，靠开平这边河底有很多石头。”开平市公安局楼冈派出所副所长张悦安老家在桥溪村附近，他记得事故地点水况很复杂。
复杂的水况，加上猛烈的“石湖风”，曙光401号客船碰到了双重打击，10 .2米高的船体沉入11米深的河底。“如果晚几分钟到，或者早几分钟过去，都没事了。”当年参与救援的公安干警温泽林见到“石湖风”风带宽约1公里。
在2分钟内，曙光401号便沉没了。据幸存乘客谭伟基、周结水回忆，“当时大部分人都在睡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沉到河底了”。只有少数靠近舱门、窗户的乘客得以逃生。逃离沉船后，在漆黑一片、波涛汹涌的河面上，他们不顾一切朝岸边游去。在这个过程中，又有部分乘客因不熟悉水性、体力不支等原因罹难，最终逃生的仅有38人。
幸存者说
幸存者周结水：逃生后救起18岁少女
(四位工友乘船，仅他生还)
多年后，周结水每每想起这段经历都感觉后怕。从醒来到逃生，前后只有两三分钟，那时若有任何犹豫或贪念要带走什么东西，结局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现年75岁的周结水是开平市马冈镇上廓村委会松元村人，是原开平糖饼厂(今广东嘉士利公司)工人，如今已退休在家。得知记者要了解曙光“401”沉船事故的情况时，这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心情沉重。“事情已过去了这么多年，没必要再提起了吧？”在记者的再三请求下，周老才红着眼睛说起那段往事，当年，他和三位工友乘坐曙光“401”，只有他生还。
托熟识的船长买了“401”船票
1980年2月22日，农历正月初七。42岁的周结水和工友司徒师傅、余师傅、甄师傅，去广州一家糖果厂学习“蒸汽煮糖”方法。从开平到广州每天只有一班汽车，多数人会选择乘船去。
到达广州后，他们四人才知白走一趟。广州这家糖果厂不知什么原因，谢绝他们进厂学习。学不了技术，不如四处逛逛，他们各自处理了一些私事。
4天后，周结水和工友们决定回开平三埠。在开平，农历正月十三有“吃油饭”的习俗，米饭和腊味蒸煮特别香。广州腊味久负盛名，大家又难得来一次广州，周结水的三位工友都买了很多腊味，而他因家在农村，酿晒了腊味，所以没买。来广州时，因不知何时返回，周结水和工友没买回程船票。当日他们赶到售票厅时，船票都卖完了。
正当四人无计可施时，一个男子从他们身边经过。甄师傅眼尖，认出是熟人，一把拉住他：“温船长，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快帮我们买船票。”温船长也是开平人，是广州至三埠航线另一艘船的船长，他的女儿也是糖饼厂的工人，与甄师傅相识已久。
温船长见是老乡，很热情，但对买船票之事显得很为难，建议第二天乘他那艘船回去。可工人们不想推迟，有人故意说“连船票都买不到还做什么船长？”被这么一激将，温船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叫他们稍等。过了大半小时后他回来，掏出了4张加位票。
睡梦中被河水泼醒才发现出事
中午12点，周结水和工友登上曙光“401”船。周结水回忆，此前也曾乘船来往于三埠至广州。事后回想，周结水觉得以前慢吞吞的曙光“401”，这一次开得有点快。
夜幕降临，舱外一片漆黑，周结水呼呼入睡。不知过了多久，周结水被一股水泼醒。“我本想破口大骂，但在冷水刺激下，我很快就清醒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不但看不到刚才还睡在旁边的工友，连船舱内众多的乘客也不知去哪了。”船舱里的灯灭了，周结水只听到耳边哗哗的水声，他才明白船出事进水了。
船舱漆黑一片，周结水一时找不到出口。迷茫之际，一道骇人的闪电划亮了天空，这短暂的一两秒给周结水指明了方向，他看清了船舱门和窗的位置。紧急关头，他否决了从船窗逃生的可能，因为自己身材高大，从门口出去更安全。
船舱里的水位上升速度很快，已漫到周结水肚脐处。船体不停晃动。周结水朝着记忆中门口的方向拼命趟水过去，在靠近门口处，他双手抓住船内的栏杆，身子往下一蹲，全身发力双脚一蹬，整个人迎着门外汹涌而入的河水“弹”出了船舱，借力漂浮到了河面。
借着闪电之光，他朝河岸奋力游去。水流很急，游出二三十米后，周结水全身有点麻木，感觉要被汹涌的河水冲走，想着命快没了，他咬紧牙关拼命向前游。突然，他双脚麻木，人往下沉，大惊之下，感到脚下好像碰到了泥土，试着一站才发现踩到的是岸边的泥土。
脱险的喜悦支撑着周结水艰难地爬上堤岸后，他累得趴在岸上一动也不想动。这时，堤岸上也有一些脱险的乘客，有人痛哭失声。
用竹竿救起18岁台山少女
一声“救命”把周结水从幻想中拉回来，他转头看到河里有一个女孩用广州话大声呼救。筋疲力尽的周结水正犹豫着要怎样救那个女孩时，突然见到河面上漂来一根长竹竿，他想也没想，抓起竹竿，挣扎着走出几步，将竹竿伸向河中的女孩。女孩抓了几次才抓住。
两人艰难爬上堤岸。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女孩才恢复了力气，放声痛哭起来。周结水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女孩才18岁，姓余，台山人，与母亲一起从广州回乡，现在见不到母亲怕她有不测。
后来周结水知道，被他救上来的余姓女孩的母亲已不幸遇难了。劫后余生，女孩认了救命恩人周结水作干爹，如今女孩已在加拿大，但逢年过节，都会来电话问候他。
三工友不幸遇难
天亮后，周结水和其他幸存者一起，被救援船载回三埠港务所。幸存者换上了干衣服，全部送到医院逐一检查身体。港务所派人送来早饭，又逐一做好档案记录，身体没有不适的被送回单位或家里。
周结水刚到医院，同行三个工友的家属闻讯赶来打听亲人的下落。然而没过几天，周结水就得到了消息，三个工友无一幸免。
多年后，周结水每每想起这段经历都感觉后怕。从醒来到逃生，前后只有两三分钟，那时若有任何犹豫或贪念要带走什么东西，结局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幸存者说
幸存者谭伟基：挥拳打碎舱门玻璃，半小时游到岸边
(5个熟人全都幸运逃生)
谭伟基只和妻子说了自己的逃生经历，没和子女说。因为他觉得很平常，自己没什么了不起，只是幸运罢了。
3月22日下午，天色晴好，开平市长沙街道爱民村委会东赤村，66岁的谭伟基头发花白，身材瘦小但精神很好，年过花甲的他，了解到派出所民警转达的记者来意后，从兜里掏出一包南洋红双喜，点燃一支香烟后，他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烟。在烟雾缭绕中，他向记者讲述了30多年前在“2·27海难”中的经历。
一个大队的5人同舱
1980年，33岁的谭伟基在开平市房产公司下属的一个建筑队当临时工。他是熟练师傅，每月工资75元，是当时一般干部收入的2倍多。当时，他的小姨子生病，由于他常出远门，见识广，便带着小姨子去广州省人民医院看病。要上省城，谭伟基特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套黑色新西服，戴上了手表。这个手表是“辽宁牌”的，花了他80元。
2月26日，在小姨子被安排好住院后，他准备返回开平做工。上午，谭伟基去广州大沙码头买船票。坐船的人很多，他花了3元多，没买到床位票，只买到一张加位票。
谭伟基找个馆子吃了饭，中午12点上了船。曙光“401”从上至下，依次是一、二、三等舱。加上底舱，一共四层。
巧合的是，一等舱有一个乘客没来，谭伟基找到这张空床睡觉。这张床位在船舱的端头，紧靠着卫生间，旁边就是出舱口，有一扇玻璃门。玻璃门是上下拉的那种，拉上可出舱，拉下就是关上。
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床位都睡满了人，连床与床之间的空位、走廊都坐了许多人。谭伟基心想，“只怕整条船上来了500多人”。
在拥挤的人群中，谭伟基碰到了同为爱民大队的吴炳业、吴永发、谭天锡，以及祖籍爱民大队的香港同胞谭达。
船身一震突然坠入水底
曙光“401”鸣笛后，驶离了广州大沙码头。约15分钟后，谭伟基感到船突然停了，一打听才知道钢丝缆绳断了。不过，船员很快就修好，几分钟后，曙光“401”又启程了。
按照正常速度，曙光“401”中午12点从广州出发，将于次日凌晨4点到开平三埠，全程大约16小时。
曙光“401”进入开平潭江水域，在水口码头停泊下客。透过船舱玻璃门，谭伟基看到外面一片漆黑。暴雨砸下来，像无数只手拍打着舱顶，不时电闪雷鸣，他感觉遇到暴风雨了。他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才1点40分多。“今天的船开得比平时要快。”按照平时的速度，水口到三埠大约1小时，也就说，曙光“401”比平时快了大约1小时，谭伟基心想，可能是在江门河道加速了。
曙光“401”在暴雨中继续启程。约半个小时后，谭伟基感到船震动了一下，突然急骤下沉。“不好了，出事了！”他心里一咯噔，迅速起身，顾不上拿行李，快步靠近玻璃舱门，已经来不及开门，他左手握拳，使出全身力气，猛地砸向玻璃，玻璃门应声碎裂，河水源源不断涌入舱内。黑暗中，谭伟基感到左手刺痛，流血了。舱内水位快速升起来，谭伟基浮在水上。舱内一片惊慌失措，有人叫喊“救命”，有人大哭。谭伟基屈身，奋力游出舱门。
舱门长宽大约均为50公分。与谭伟基一样，只有附近的少数人找到舱门游出船舱。
半个小时游到岸边
河面上也是一片漆黑，水流湍急，暴雨如注。谭伟基不知道有多少人逃离了船舱，只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凄惨呼救声。
谭伟基水性非常好，经常在村里鱼塘游7、8个来回，一口气可以游上500米。借着闪电，他看清了河岸的方向，游了半个小时终于到达河滩。
谭伟基爬上河岸休息了一会，发现陆续有人上岸。气温很低，所有逃生的人浑身湿漉漉，附近村民带着手电筒闻讯赶来，听说曙光“401”沉了，又跑回去带来了干衣服。
曙光“401”客船沉没后，拖船开到岸边接乘客。船员抛下缆绳，把谭伟基拉上了船。他见到已经有10多个逃生的乘客上了拖船。船上的人都不说话，大家心里都清楚，逃生的机会只有几分钟，没逃出来的都没了。
他和四个同乡都幸运逃生
早上6点多，天蒙蒙亮。谭伟基看到客船沉没在靠近台山那边的河岸，只有一只船角露出水面。几只救援的机动船从水口方向赶来。后来，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快艇、机动船、货船来到现场搜救。上午9点，一艘货船来到，接走了拖船上的乘客。半个多小时后，到达开平三埠港。
在港务所，工作人员拿出干净的毛衣毛裤给乘客，又端上热腾腾的姜汤。谭伟基换了衣服，把黑西服丢在河边。登记完个人资料后，他被送去医院，医生用纱布包扎了他的左手。回到家里，已是下午5点多。
不久后，他获悉上船后见到的4个同乡都幸运逃生。如今，30多年过去了，谭伟基退休在村里过着平淡日子，吴炳业和吴永发外出做工，谭天锡和谭达去了香港。
幸运逃生归来，村里有不少人问当时的情景，谭伟基也讲了。后来，不知道是人们渐渐淡忘了，还是不愿回顾。总之，后来没有人问他讲故事。谭伟基只和妻子说了自己的逃生经历，没和子女说。因为他觉得很平常，自己没什么了不起，只是幸运罢了。
遇难者名单公开
两页薄纸，39个罹难者的名字
这份名单由开平市档案局保存了33年，一直没有公布，直到南都记者上门采访发现；39名遇难者中，还有4人尚未被认出来，最大的65岁，最小的仅4个月。
半个月前，从决定做“曙光401”沉船报道开始，南都记者一直希望能找到与事件相关的一些老照片或档案记载，为此，找过海事、公安、宣传等多个部门，但都毫无收获。
直到3月25日，记者拨打开平市档案局的电话，才了解到他们馆内有一份当年遇难者名单，事情才出现一丝转机，由于江门到开平来回需要3个小时，我们想让档案局直接拍照发过来，但是档案局表示，按照政策查看资料，必须要提供相关证明。
昨日下午，南都记者找开平市宣传部开了一份证明，进入开平市档案局，档案局档案管理股余股长拿着一本名为《开平县长沙公社党委》的资料出现时，记者心想终于找到整个沉船事件中遇难者的名单，但打开后才发现，只是部分遇难者名单。记录名单的只有薄薄的两页纸，夹杂在文件中间，名单上面的大红字“开平县长沙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显得格外突出。红字下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401海事受难者名单”，右边同样用蓝色圆珠笔写着时间“1980.3.6”，从这个时间可以看出，是刚刚处理完事故后登记的。
整个名单用蓝色圆珠笔划出表格，写着每个遇难者的单位、姓名、性别、年龄、尸号、备注。在第二页名单的下面标注“共39人，截止3月5日，还有4人尚未被认出来，认出的35人都已经火化”。在这39名遇难者中，年纪最小的只有4个月，最大的也才65岁。
看到这份名单后，我们要求开平档案馆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其它关于“曙光401”的记录，最后终于找出两本《开平大事记》，一本是1984年编的，另一本是1992年编的，在这两本书里面，在写到1980年2月27时，大概用三四百字叙述了“曙光401”沉船事件的大概过程，里面提到不少领导的名字，但是遇难者和幸存者只有数字记录。
这三份资料，就是开平档案馆对“曙光401”沉船事件记录的全部。没有登记遇难者的出生年月，也没有照片，所有信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以至于谁参与整理这份39人名单，现在档案馆的人也不知道了，只知道它已经静静的在档案馆保存了33年，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特殊个案
亲戚强留吃饭，放弃乘坐“曙光401”
开平人司徒女士差点坐上曙光401，只因亲戚强留她吃饭，她改坐下午的曙光305，最终逃过劫难。
1980年2月26日，家住开平赤坎的司徒女士，已经在广州姑妈亲戚家里玩了三天的她，计划当天回家。那时候，有香港亲戚的内陆人，会收到一些香港亲友送的电视机、自行车等物品。司徒女士的香港亲戚也带了两部电视、两辆自行车来广州，她26日要带这些东西回开平。带这么多东西，坐车不方便，便选择坐船。
为了赶回开平直接上班，不用请假，司徒女士早就计划好购买“曙光401”的票，这班船中午12点开。但在26日当天，和司徒女士一起去买票的亲戚，强留她吃完晚饭才能走，不准买“曙光401”的票，最后她只好买了晚上7点开的加班船“曙光305”的船票，“加班船，平时是没有的，但那天恰好有。”司徒女士说。
司徒女士回忆，在经过“曙光401”出事地点时，天差不多亮了，自己也醒来了，看到河面好像有船杆什么东西翘起来，还有两艘船在巡逻，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船停靠三埠码头时，我发现码头上挤满了人，姐姐和宿舍的同事都来了，心想，她们怎么都知道我从广州回来，还到码头来接我。”司徒女士说。后来才知道，姐姐回来后，不知道有加班船，以为她也是坐“曙光401”，担心她也出事了，便一直在码头等着。
这件事以后，司徒女士再也没有坐过船。
线索提供：刘生 200元
作者：李晓瑛 许军 曾育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