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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的虾,城市的脸

我曾经在青岛吃过一次虾,一次不是38元一个的虾。

大学好友在青岛工作,有一年国庆,好像还是第一次黄金周,无聊至极,于是就跑去青岛找他。

我们两个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哪有什么钱下馆子,玩也是穷玩。去了海滩、栈桥、五一广场、海军博物馆,吃饭就在菜场里买了虾蛄,也不贵,十来块钱一斤,白水一煮,两个人吹着海风,就着啤酒,剥着虾皮,聊着同窗好友的各种八卦,很是爽利。

由此,我对青岛的初次感觉还是很不错的。那时候没有雾霾,天是蓝的;海里没有浒苔,海水也是蓝的,即使是国庆假期,景点也没有太多的人,所以那时候青岛的脸还是干净的,漂亮的。


(2015新西兰华裔小姐冠军,就是来自山东青岛的张可懿)

青岛的美女济南的汉,不仅是我,人们对青岛的印象大多是好的。这印象来自范冰冰、盖丽丽、陈好、宋佳等青岛小嫚,来自德国设计建造的下水道,来自漂亮的小洋房,美丽的山海景色,人文风情……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便好了。只可惜,后面引起我关注青岛的,更多是一些负面的新闻:

先是2007年落马的山东省委副书记、青岛市委书记杜世成一案,当时成为整个舆论的热点,这是山东落马的第一个省级干部,震动颇大,又有“公共情妇”李薇的香艳传闻穿插其间,坊间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然后是2010年的“聂磊案”,这个青岛最大的黑社会团伙,由于涉及的案犯多达两百多人,法院审判庭都不够用了,不得不采取了分庭审理,统一宣判的形式,青岛所有的审判庭都动员起来,用了两周的时间进行审理。老大聂磊被判处死刑。这成为当时轰动一时的涉黑案件。

然而更劲爆还在后面,青岛市先后两任公安局长因成为“聂磊案”的背后保护伞而被查,随后开审的53起案件,全部是关于青岛公安系统内黑社会“保护伞”的。其中,仅青岛市公安局就有局长、2名副局长、4个分局局长以及经侦、刑侦、技侦支队的多名干警被查处,一直审到去年才结束,足见起规模之大,影响之深远。

还有发生在2013年11月22日的青岛黄岛大爆炸。当时中石化管道公司一条输油管线破裂,造成原油泄漏,原油进入雨水管,发生大爆炸,导致62人死亡、9人失踪,136人受伤,损失惨重。从发现泄露到发生大爆炸,时间长达7个多小时,完全可以避免。当时的国家安全监管总局局长杨栋梁指出,这是一起十分严重的责任事故。后来,他也进去了。

最新的一起就是38元天价大虾了。旅游消费发生欺诈,可能性是有,完全杜绝很难。杜绝不了怎么办?游客只能寄希望于权力部门能够制止欺诈,维护权益,修复公平。但在青岛,整个过程却演变成为狗血剧情:游客报警,民警说这事不归我们管就走了,再打110,不出警。老板拿棍子威胁,反报警说“有人吃霸王餐”,110回来了,可还是不管。物价局、政务热线都说管不了。


事件曝光后,本来要“节后再处理”的物价局立刻行动起来,风驰电掣,这可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罚款烧烤店9万元。看起来处罚是重的,但完全没有抓住要点,没有回应舆论关切。

舆论关切的重点在于,接到报案的权力部门一推再推,最后以消费者买单的冷漠现实收场。这不是一个部门的事情,这是整座城市在对游客说不。面对拎起棍子的光膀子莽汉,消费者勇于自我保护的意识值得赞扬,然而权力部门却不支持他们行使自己的权益,使得这种自我保护的意识从希望,变成绝望。在那一刻,掏钱的时候,我想两个被宰的客人心中必然是悲凉的。

于是事件继续发酵,民众只能用笑声来回应荒谬,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辆失控的劳斯莱斯豪车,不慎撞飞了路边一大爷手里的编织袋。司机忙下车道歉:大爷,对不起啊,刚才车失控了,您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院?大爷说:我没事,可我的编织袋……司机说:大爷放心,我赔你,里边装的啥?大爷:你恐怕赔不起,我这是“青岛大虾”!车主倒地不起,享年38岁。

——国庆期间,外地的王先生赶到青岛想去吃38元一只的海捕大虾,因饭店爆满,王先生就点了几盘8元瓜子边嗑边等。谁知轮到王先生就餐时,店员却要他先交6万,原来该店的瓜子不是8元一盘,而是8元一个!曾夺过全国嗑瓜子速度冠军的王先生非常后悔。后面排队买单的李先生当场休克,手里紧紧握着小票:米饭3元。

——在青岛要喝啤酒,再点一盘花生米,完了买单,边数瓶子边起身,”老板,几瓶啤酒多少钱?“老板答:”我们青岛人好客,啤酒不要钱白送,我们来数一下花生米。

——黄晓明是青岛人,却在上海办婚宴,可见青岛吃饭多费钱。

——前天去青岛街边有炸蜈蚣,招牌上写着美味大补,一条18元。怪我嘴馋买了一条结果结账妈的一条蜈蚣腿18元,看着密麻麻的腿,老子心里在滴血啊。

这一个个段子,在苦笑中成为吐槽,在吐槽中反复抽打着青岛官方的脸面,然而始终未能把青岛官方打醒。原本10月4日发生的事,直到10月7日还依旧成为网络热点,而官方在此期间只有零星几次应对。在网络段子的哄笑声中,他们还在睡觉,而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最新的消息是,青岛市北区市场监管局主要负责人停职检查,对该区物价、旅游等部门主要负责人进行诫勉谈话。但同时,青岛坑游客的事情却没有结束,拔腿卖蟹强制消费、倒卖乘客收取回扣也一一曝光。


这已经不是处理几个人,罚多少款能解决的问题了。现在是花费数亿元打造的“好客山东”旅游名片轰然坍塌的问题,人们已经在议论“好客”的山东与孙二娘的黑店的关系了。青岛方面必须拿出十足的诚意,彻底整顿市场,恢复公平有序,更重要的是,要恢复外界对青岛的信任。但是,他们至今还欠被宰旅客一个道歉。

青岛市旅游局官方微博大概是为了挽回影响,深夜发吃报复社会,结果可想而知。这种危机公关的水平,也是醉了。


果不其然,网友又开启了新一轮吐槽模式,大家随意感受一下。


处理舆情的最好时机已经失去,现在无论怎么做,都会处于被动之中。当年杜世成主政青岛的时候,骂手下人用中等城市的思维来进行管理,现在人虽然进去了,但看起来事情却没有改变。


(1992年的青岛,还有过杀人街的故事)

而青岛,却还在指望着城市级别的提升。最新的国家行政学院调研报告中,建议把青岛升格为直辖市。这种管理水平和响应速度,离直辖市恐怕有点远。这只大虾还死死的贴在这座美丽城市的脸上,短时间内的负面影响恐怕难以消除。


一个人眼中的世界

微信号: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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