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什么？

二两 2013-8-24

 

快20年了，每每想起那一幕，仍觉不可说，不可思议。

还是写点儿什么，算是记忆。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下午，天快擦黑了，有个朋友过来非拽我去帮忙。帮啥忙？他刚开一保洁公司，接了一单活儿，给医院打扫卫生。不巧的是，员工刚下班，那时又没手机联系，就麻了爪。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人，幸运的是，逮着了我，不幸的是，我被他逮着了。

去呗。打一面的，一路瞎聊，七拐八拐，到了。下车抬头一看，安定医院。我靠！这不是精神……？我话音未落，朋友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没事儿！没事儿！几层楼的事儿，一会儿就玩，回头喝酒去。他知道我不喝酒，这孙子。

 

我负责给二、三楼走廊拖地。我拎着拖把开干，心中忐忑，说实话，还有点儿好奇。拖过一间房间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妇女，短发，模样清秀，文静，冲我一笑。是吗？是的，我旁边没别人，冲我微笑。我不认识她，她认识我？不可能吧。我似乎记得自己嘴角往上扯了一下，温馨、宁静、诡秘、难料，我不认识她。

 

往回拖第二遍，又路过她门口。她还站在那里，身子往前欠了欠，说“什么？”，我下意识回了句“什么？” ，我以为自己没听清，有点诧异。一看，她脸上略带诧异，又说“什么” ？我又回了句“什……” ，么字还没出口，一刹那间，我感觉自己走神了。她在问我吗？是的。不，不是。她在说话吗？不是，她在问我。是的，她在说话。她问我什么？不知道，所以我问她，什么? 我问她什么?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她问我什么？所以，她又问我什么？我真不知道她问我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尼玛！咋啦这是？这是哪儿啊？安定医院。尼玛！这是安定医院！我感觉有人在背后揪我衣领，这是错觉，准确的说是我感觉后脖颈子上的汗毛立起来了，顶着衣领子。她微微一笑，温馨、宁静、诡秘、难料，我不认识她。

 

我想不起是怎么离开医院的了，只记得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满大街都是黎明的那句歌，“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在这里等待？”，黎明是那时香港最红的歌星，北京人，莫非他也去过安定医院？什么？什么什么？饿了，踱进一家削面馆，山西师傅把揉好的面顶在头上，左右开弓削起来，薄面片直挺挺的飞进锅里，在滚水中起伏，温馨、宁静、诡秘、难料。

起雾了，外面，天地混沌。妈的，加两把辣子，整一头蒜，逼出一身脏汗。喝——，我笑了，我记得。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