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棉飘飘

徐春红

 

又是暮春时节，又是杨棉飘飘。

在凛冽的寒风中站了整整一个冬季，那么朴实无华的杨树，悄无声息地披上了绿衣之后就一改昔日的羞涩，突然变得大胆泼辣起来：任性且随意地飞舞着杨棉，热热闹闹地炫耀着她们多彩多姿的一面。

杨树大概是最易成活且成长最快的树种之一吧。在我们这儿，田间地头，大街小巷到处都能见到她们的身影。因其之多，所以被忽视。更何况她们不能象槐树那样可以插满一头槐花散发着清香不仅吸引着人们的目光而且吊着人们的胃口。也不能象榆树那样让绿莹莹的榆钱那样压弯了枝头象个含羞带涩的小姑娘让人看着养眼，吃着榆钱养胃。因为杨树没有这些傲人的资本，所以她们沉默着寂寥着，也在暗暗积蓄着浑身的力量。于是在四五月的华北地区飘起了一场长达二十多天的“大雪”来。势头最猛的那几天，天地间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城市的天空还不至于如此让人睁不开眼，在乡间田野行走只得眯着眼。她们或一朵朵在空中悠闲地散着步，或抱成团从树梢倏然而下；或落在你的发际眉间或粘在你的衣袖裤脚甚至会钻入你的鼻孔让你不停地打着喷嚏。人们讨厌她们，甚至咒骂她们，她们却毫不在意人们的态度依然我行我素悠闲自得地满世界溜达。如果你想清扫她们可不是一件易事，还没等你拿起扫帚，你的脚步就把她们惊飞了。要是来一场大风，她们更是飞舞的畅汗淋漓。已落在地面上的随风卷起，站在树梢枝头的赶紧地脱离母体与地面飞起的伙伴汇合，棉借风势风助棉威，那势头绝对可以用浩浩荡荡来形容。

真的，虽然这些顽皮的杨棉有时也让我觉得讨厌，但我还是更倾向于欣赏她们。她们虽不如雪花晶莹剔透，却比雪花更加轻盈飘逸，凌空飞舞的身姿也更加曼妙多姿。阳光一照，虽不闪闪发光，一朵朵展现开来到也清清爽爽落落大方。落在地下虽不如雪花亮白耀眼，却也灰扑扑，毛茸茸别有一番情趣。况且她们又是那么有韧劲有恒心，一飘就是二十来天，试问有几场雪能够下那么长时间？四五月本来还不是一个百花盛开的季节。而这场“杨雪”及时的填补了一个季节的空白。杨棉飘飘，她们演绎着自己的美丽，不容人们忽视。原来世界的每个生命都不甘寂寞，每个生命都有精彩的一面。

这几天杨棉飘飘终于告一段落，即使有零星的棉絮仍在尽情地飞舞也不再引起人们的关注。我知道她们又将开始沉默寂寥，但是她们让我知道了她们也有风光的一面，让我领略了她们精彩的生命片段。我期待着下一个杨棉飘飘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