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乍见杨曦,便是一种错愕。玉料内的棉絮化作《风雪夜归》;《千纸鹤》和《女人与鸽子》推开传统垒筑的大门;《观音》的千手在白玉上虚虚实实呈现,全新的玉雕表达正悄然孕育……那正是和田玉雕在苏州遍地开花的肇始,陡然邂逅一种非凡的清新,自有一番惊艳。这清新恰似秋天的桂,丛芳之中异香独放。
那时候,杨曦开始新一轮题材的尝试,他正将江南水乡镌刻入玉。从简约的线条,到镂空后的黑白对比,一块块洁白的玉料熨帖地呈现着苏州的色调和和品格,这座城市就是这样温润如玉。
小桥流水,枕河人家,也有伞,也有月,有时怅望江湖,有时怀乡思人。
当时的杨曦,设计如泉涌,化作一汪春水在指尖汩汩流淌。你能想见他在形式的创新上依然会执着前行,却无从预见到五年后的今天,他的作品会是何等风姿。
是的,这便是今天所见,当年的《水乡》进化为今天的《秋语江南》(银杏系列),譬如邻家女孩初长成,楚楚间有了心事,也便有了内涵,愈见摇曳动人。
静,或需动的映衬;景,还须生命的滋润。小桥流水、炊烟袅袅的苏州,还不是完整的苏州;湖石多姿,园静林雅的苏州,亦不是完整的苏州。于是杨曦让银杏在姑苏水乡飘落,那是秋天的况味,那是美丽的剥离。生命的轻轻喟叹,唤醒了画面,也唤醒了玉石的诗意,凝固起真实的苏州情调。
银杏题材中,两块形状奇特的所谓边角料尤见奇妙。挖去手镯的玉石,已然成了废料,然而杨曦却将之设计成一座拱桥,拱桥不远处当然是枕河人家;另一块设计成了太湖石的孔洞,缺了一角的太湖石更见姿态之灵秀,遇见银杏叶温情的轻抚。
对美的敏感,让这些边角料的孔洞成为灵感之源,造就了超越想象的大胆设计。20年间与白玉朝夕相对,耳鬓厮磨,换来的是对玉石的独到理解,听得见它们的声音,读得懂它们的气质,于是有了这些天马行空,随心所欲的表达。
对于形式美感,杨曦有特殊敏锐的直觉。然而我想今年的作品是杨曦最具内涵和情感温度的,完美的形式里,是禅意诗情的自然流露。玉石在此刻,咀嚼不尽余味悠长。
另一件作品《蝶语》,同样耐品。蕉影绰绰间,窗前的姑娘年华正好,不经意间发现肩头飞来了美丽的蝴蝶,蝶语道尽人之未语,心意恰与诗意相通。
总觉得杨曦的玉器,很能够呼应苏州的某种气质。那么这种气质是什么呢?后来一回味,不就是我们常说的文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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