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慢慢接近自己想要的样子

文 晚秋

　　一

　　记忆飘回到那年的校园时代，两个女生绕着学校外环漫步谈天说地，饶有兴味地聊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但也说不清它具体会是什么样子，又该如何做才能实现，只知道这应该会是一种让人感到舒心而自在的状态。抬头望见浩瀚无边的苍穹，天上透着一点微明澄澈的清辉，月光洒在我们满含笑意的脸上，美好至极，随后继续往前走，试图沿着心中的希翼往前走。

　　如今几年时间过去了，再次回望最初对未来的期许，回想一路走来的酸甜苦辣，悲欣交集，发现原来没有什么过不去。只要你愿意往前走，时间真的会给你想要的答案。无论过往的风景是什么样的，但当你回头看时，会发觉一切皆是美。就像天空是湛蓝的，草木是苍绿的，流泉也是灵动澄澈的，世间万物在安然静默地生长着。

　　也曾对现实岔岔不平，才刚从校园里出来，却又被时间的洪流无情地卷入了下一阶段更为冗杂的漩涡。人生的重大课题诸如恋爱、结婚、生子等等接踵而来。可你觉得自己还是无能为力的小孩，还没开始观世界，没来得及准备和思索，你心慌意乱，不知所措。不是说诗酒趁年华吗？没有观世界哪来世界观？说好的远方呢？

　　可人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因为有不能逃避的自我责任，家庭责任。尤其是每回一趟家看到父母的脸上又添了一些纹路，就告诉自己不能任性。就像村上春树所说的，“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

　　于是我的生活轨迹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毕业，工作，恋爱，结婚，也加入了房奴、车奴的大军。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把我从那头牵引到了这头。只不过那看似被动的选择被我主动地接过来了而已。

　　其实无论哪一种生活，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无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有一蹴而就的生活，也没有完美的路与人生。只要你不忘初衷，只要你愿意认真地做自己，那么你就可以慢慢地接近你想要的样子，而每一段经历也会变成你生命中一份宝贵的财富。

　　二

　　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虽然也曾怀疑过，挣扎、纠结过，但我始终没有放弃过。我的心态也还算好的，总能在艰难的处境里苦中作乐，这让我省去了很多抱怨的时间和负能量。

　　我毕业时就遇见了木子先生，不得不说他是我最正确的选择。正因为一路有他，我的生活才变得更好了。我们的生活整体上还算满意，因为每走一步都是认真的，向上而充盈。

　　一直认为，两个人既然走到了一起，就不能只顾着花前月下，还要看到我们的未来。因此我们要有一个共同目标，接着去细分一个个小目标，然后一起去慢慢实现。

　　一开始，我、木子、婆婆，我们三人一起蜗居在他公司安排的宿舍里。一个40平米不到的小单间隔成两个更狭窄的单间，厨房也小得只能融进一个人做饭。但当时也没有介意，因为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况且这里也有家的感觉。婆婆是一个很好相处、明事理的人。虽然住在一起，她却从不干涉我们的生活，反而处处为我们着想。有时候我和木子闹别扭了，她还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每天上班时，木子都会开着小电驴送我到站牌坐车，下班时也能看到他在等我的身影。

　　为了多赚点钱，业余也在附近找了份老师的兼职。一开始是木子去，后来他工作事务多，就由我来顶替。我每天下班回家歇半个小时左右，就直奔教育机构。有时候上了一天班也会觉得累，但那也是体力上的。当和小朋友们一起吃饭时，看他们做作业时，那一脸的纯真与可爱，也会把我带回小时候，瞬间内心也觉得舒坦。

　　后来我们辞去了兼职老师的工作，转做淘宝，也慢慢做了起来，偶尔会去厂家进货。原本就狭窄的房子，堆了满满的货物，空间又变得更窄了。但看到淘宝上有客户下单也会很开心，下班回来我们在房间里打包，写快递单，然后开着小电驴送去快递公司。临睡前我们拿着计算器，算着今天下了多少单，纯收入有多少，这月加上工资总收入又有多少。不管多还是少，只要有数可数，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很幸福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为生活奔波不容易，但只要两个人的心拧在一起，互相体谅，互相关怀，做什么都会觉得很幸福。有一次下班后，我跟着木子去厂家进货，到了那里也还有其它事情要沟通，所以回的时候已快深夜11点了。我们赶上了最后一班公车，一上车我就直接睡着了。快到站了木子轻轻把我叫醒。他帮我把头发理了理，带着一副歉疚的表情对我说，“哎，不应该让老婆那么辛苦……待会下了车，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其实他才是最辛苦的，因为他要想的事情比我多多了。他那会一直在留意房源，为的是让我们可以安定下来。但他白天也要上班，所以只能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出去，还顶着火热的太阳，汗流浃背。有时候对方一个电话过来，他饭都来不及吃就过去了，当看到有合适的他会拍成图片发给我看。如果我也觉得合适，他还会跟人另约时间带我再去看一遍。他说，“只有你看了觉得好，这房子才能定下来。”

　　下了车他走在我的前面，他的肩上扛着一大箱子货物，而我两手空空跟在他的身后。街灯照亮了前路，天上还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有风吹过来还挺惬意的。当时就在想，多年以后我们一定会感谢当初的自己。

　　我们也卖过风扇，那会正值炎热的夏季，风扇卖得还可以。后来同行的商家眼红，以盗图为由把我们的店铺举报了，而我们的店铺被淘宝处理暂不能卖货。也因为当时正值我们新工作的变动，我们都在创业公司上班，也经常加班加点，所以淘宝也就晾了下来。而最近闲下来了的我也正在酝酿着，要把淘宝店重新开起来。

　　三

　　也就在小宿舍蜗居了一年半后，我们终于付了首付款，住上了100平米的三室两厅。三年后，也贷款买了车子。但房奴、车奴的生涯并不轻松。我们每个月发下来的工资凑到一起，就直接刷给银行了，业余也还是要想办法挣钱。也有过失策，开过服装实体店，但经营不善亏损了好几万，这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也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儿。

　　可能这对于很多家庭条件好的人来说不算什么，身边也有很多人发展得不错，但对于没有任何背景和支撑的我们来说，有些人的一小步就是我们的一大步，我们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才能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

　　有人说，没必要这么早被房、车束缚，租房也不错。其实这类话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最重要的还是看你想追求什么样的生活。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更渴望当下稳稳的幸福。所以我们愿意去承受随之而来的压力和艰难。也并非贪图享受，这也是我们积累资本的一种方式。我们还年轻，去为生活与未来多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这也是我们前进的驱动力。

　　纵然有苟且，日子紧了些，但也不影响我们的生活。多去想想自己已经拥有的好，你会觉得生活其实很幸福。

　　就好像，我终于有了梦寐以求的书房了，可以坐在窗边捧书阅读，风吹过来有丝丝的凉意，身心轻盈而舒心。厨房大了很多，可以变着花样做饭了，一个人炒菜，另一位打下手，烟火气更温暖了。还有个大阳台，冬天的时候我们会就着夜色打火锅，夏天来了买材料做一下冰棍、牛奶西米露，满足了我喜欢这类手工活的小心思。

　　有一次，木子的朋友来我们家吃饭。吃饭时，木子把我喜欢吃的肉夹到我碗里，随后我又把他喜欢吃的夹到他碗里。他的朋友看着我们一来二去的举动调侃道，你们两个又来秀恩爱啦。我们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发觉这样可能不太好。但其实，这不是我们在秀恩爱，而是因为我们平时就是这样啊，已经成为了习惯。放假了我们经常一起出去到处逛，也觉得挺有意思。木子说，最享受的事情莫过于和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也恰恰是这份安定的幸福感，让我觉得，即便有现实的压力和困窘，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没有什么解决不了。如今生活的压力也比以前小了很多。业余我也重新拾起了我的文字爱好。我虽然暂时去不了远方，但我可以通过阅读就近的生活，阅读书籍与故事，然后用笔与想象勾勒出一个新的世界。

　　而文字也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它拥有救赎的力量，它让我变得更加独立。这种独立不至于让我被琐碎给绑架，一遇事就怨天尤人。我看得到琐碎之外还有更加深远的世界，也有了足够的定力去面对世俗的一切。

　　也很庆幸，正是这几年来工作上的经验累积，以及业余一点一滴的文字积淀，让我有一天成为了自由职业者。我可以在家工作，也能接到一些客户文案、稿件的撰写。时间安排比较有弹性，空间上也相对自由。我们也计划要一个宝宝，这样我也可以兼顾身体的调理。

　　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向往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这样的生活是有阳光的，也像《雪国》中驹子说的那样，“这样的日子里连音色都不一样啊！”但我的内心依然是不安分的，也不止步于此，我喜欢过有追求的人生。

　　翻过一座山，还会看到另一座山，这就是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生活依旧兵分马乱，逼仄而繁冗。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中也说，“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我们累，却无从止歇；我们苦，却无法回避。”但也不用惧怕。当你觉得微弱黯淡的时候，不妨停下来给自己一个拥抱，告诉自己其实可以很坚强，然后迎着有光的地方往前走。而保持生活一定的痛感和节奏也是必须的，因为这会让人清醒和自持，而希望也会在这样的涅槃中恒远绵长。

　　虽然世事艰辛，但我们仍可以温柔地对待它。我们可以学会自我救赎，学会平静与忍耐，去与周遭的一切握手言欢。我们的生活现状是可以改变的。只要坚持走在慢慢变好的路上，把自己安顿好，尽量做到不辜负，你便会在这过程中发现一种盛大而开阔的美好。

　　你若不伤，岁月无恙。即便身处迟暮，回忆也深情，如此才能感受到生命意义的存在。一切未知悲欣交集，但永远相信，永远在路上。

　　晚秋，原名温秀媚，85后，现居广东广州，专栏作者。喜欢阅读，行走，悟思，静笃。喜欢小温暖，小确幸。主编公众号【三味书屋】（ID：vinmi-wanqiu），个人ID：leverry99，微博@晚_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