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南词叙录》系清初何焯伪造小识───有可能伪托何焯评而另有作伪人吗？

何焯是清康熙年间大大有名的学问家，著述丰富，而且被康熙帝十分宠幸，曾入值宫内南书房，辅八皇子，其著作有《义门先生集》十二卷等等，但散佚也非常多。而所著众书里，以其子及门生所辑之《义门读书记》最为著名。但于乾隆十六年（1751）成书后，又有时人蒋维钧将原书扩充，而于乾隆三十四年（1769）再问世。

按，何焯学问十分有名，生前评注不少作品，于是死后，挂名是他『评』的伪书就纷纷出世，所以乾隆年间的蒋维钧于增编《义门读书记》的〈凡例〉里就指出：

『外间传写义门评阅之本。不特真赝纷如，即系真本，而钞录数过，不免讹舛。』又指出：

『义门所评书甚多，兹就见闻有及，不过什一。』

如果，后世的惟二的《南词叙录》含有何焯『评』的抄本，不是何焯，而是托名何焯所『评』的『赝』本，即：《南词叙录》的出世更在何焯死后，有可能吗，由某人托何焯所『评』，以增加当时伪书界最喜假托何焯之名，出『评』文之时尚之下，故而《南词叙录》写作的时代比何焯更晚，而非何焯本人，而是某一爱好南戏的文人，于何焯死后，伪造《南词叙录》，并挂名有何焯的『评』，有可能吗。

按，何焯本人就藏有不少书，而他的弟弟，更是有名的藏书家的何煌（1668～1745），而且还是藏有不少戏曲书籍，包括了闻名今世的《元刊杂剧三十种》、《古今杂剧》，都是出自何煌的珍藏，而被今人发掘出来的。故以《南词叙录》内容来看，虽为伪造品，但是内中有不少丰富的资料，何焯要收集这些资料，必定要有来源，而他自已及他弟弟的藏书，即其不少《南词叙录》内容取资的地方。如《南词叙录》内对于宋元南戏及明初南戏的剧目，应即采自他或他弟弟的收藏的戏剧文本，而归纳整理的。但从《南词叙录》内容来看，他及他弟弟就算藏书再多，对于南戏的原始源流資料，实也找不到除了像是《猥谈》《草木子》几册今存的稗官野记之外有关南戏当时初出世的情况，于是像是把南戏形容成『里巷歌谣』、『街坊小曲』、『随心令』等就靠何焯用脑细胞来自我幻想了，并且也扩编《猥谈》列举的南戏四声腔名，而自创其流播地。而依其当时，清初的戏曲流布来推测南戏四声腔应在明代嘉靖年间应是在哪些地区，并且把它写了下来。

最后的败笔，就是伪造天池道人在嘉靖三十八年的序，以说明此书是出自天池道人。以吾人来看，他不欲真名示人，也是有其想法。因为，他以一世的有名学者，并且还是康熙帝的大红人，怎么能公然出书称诵在传统学术界及文人所视为不入流的戏曲呢，是故故意隐其名，也有屈服于当时世态之考虑欤。

而会不会是何焯死后，其他有人伪造呢，吾人认为，看《南词叙录》的内容，不是一般坊间没有收罗宏富的戏曲資料者所可以仿造的了的，故仍应归属于何焯的伪造的名下。（刘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