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还人情债带来的财富(2011.4.6)

在山东省聊城市丁马村有一间仓库，村里人都说就是这个仓库改变了全村的财富走向。

    在这间东西长达150米，共有3600平方米的仓库里，密密麻麻摆满了十万只水桶。这仓库里面的十万只水桶，究竟是怎样改变丁马村的财富走向的呢？

    他就是这间仓库的主人——魏保岭，今年已经60岁的他每天都会在仓库里查看这些水桶。魏保岭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些水桶的价值，不仅在2010年给他带来了1.2亿元的销售额，也给当地村民带来了丰厚的收入。

    记者：一年能挣多少钱？

    山东省聊城市丁马村养殖户郭思军：100多万吧。

    记者：100多万，是销售额还是实际的净利润？

    山东省聊城市丁马村养殖户郭思军：净利润吧。

    山东省聊城市丁马村养殖户魏春勇：一年能挣四五万块钱，这四五万块钱是十拿九稳。

    如今的丁马村，村小学在聊城市是最好的，不但盖了教学楼还建了食堂，就连村民们下地干活走的土路也都铺成了一条条水泥路。

    学生：骑车什么的都不摔了。

    记者：你们能在这上面玩了是不是？

    孩子：是。

    记者：都能玩什么现在？

    孩子：滑板，撒了把骑车都没事。

    跟着魏保岭，丁马村的村民每年轻轻松松赚到四五万甚至上百万，村里建学校、办食堂、修道路，这些钱都是魏保岭自掏腰包，花了1000多万，魏保岭这样做就是为了偿还欠下村民的人情债。而他的财富和仓库里十万只水桶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些水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财富玄机呢？

    原来，这满满一仓库的十万只水桶里，每个里面都养着一只甲鱼。

    但是，养甲鱼，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要不是在池塘里面养殖就是在温室里面饲养。魏保岭为什么要把甲鱼养在水桶里面？水桶里面能养甲鱼吗？然而，就是这些养在水桶里的甲鱼，不但给魏保岭带来了亿万财富，也改变了整个丁马村。

    然而，只有魏保岭知道，他在水桶里面养甲鱼，其实是和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有关。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保岭的孙子魏修文：什么军队无论在哪他的人数都是最少的，是什么军呢？7654，什么？

    魏保岭：空军。

    魏保岭的孙子魏修文：错啦，是冠军，永远都只有一个。

  出题的孩子是魏保岭的孙子，今年已经8岁了。小孙子出题考的是脑筋急转弯，他知道爷爷答不上来，就故意让他喜欢的爷爷偷看答案。尽管魏保岭把“冠军”的“冠”字看成了“空军”的“空”，但是每天和小孙子在一起做游戏，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魏保岭：公鸡还会下蛋吗？

    魏保岭的孙子魏修文：你没听宋丹丹她说，下蛋公鸡——公鸡里的战斗鸡。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之所以格外珍惜这种含饴弄孙的生活，其实是因为一段痛楚的经历。

    这是一张20多年前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魏保岭的大女儿。

    魏保岭把甲鱼放在水桶里面养，魏保岭一年创造上亿的财富，魏保岭欠下全村人的一个人情债——这一切都和照片上的这个小女孩有关。

    1975年，部队复员的魏保岭因为老支书苦口婆心的挽留，本来已经安置在城里生活的他成为了丁马村的书记。然而，30多年前，丁马村的地里面什么都种不活。

    直到今天，虽然经历了30多年的治理，在丁马村还是到处都能看到盐碱地。当年，魏保岭带领村民种棉花不行，种果树不行，一次次失败。不久，魏保岭大女儿降生了，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给魏保岭带来了无数欢乐。然而，就在孩子四岁半的时候，却被查出患上了白血病。

    魏保岭：当时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医疗条件情况下，他说最多最多活两年。

    在当时的情况下，当地医院并没有治疗白血病的有效手段，魏保岭只能痛苦地感到自己没有半点回天之力。女儿生病的事情，很快在丁马村传开了，眼看孩子一天天虚弱下去，一个村民给魏保岭说起了一个偏方。

    魏保岭：说吃甲鱼、喝甲鱼血，能治这个病。

    听说魏保岭的孩子需要吃甲鱼肉、喝甲鱼血，丁马村很多人都到河沟里去抓甲鱼。

    村民：只要小孩逮着，就自发地给他送去，那时候就认为这个甲鱼能治百病。

    村民：听说这个事，小孩愿意吃，对这个小孩的身体好，就都给他送去。

    就这样，村民们一送就是五年多，一直到了孩子离开。

    魏保岭：这个孩子能活这么长时间，我感到是大家的帮助，没有大家的帮助，孩子也活不了这么长时间。

    孩子离开了人世，但是丁马村的贫穷依然没有改变。在女儿生病的5年多时间中，魏保岭觉得欠下了村民们一个无法偿还的人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大家找一条致富的路子。但是丁马村里种啥啥不长，养啥啥不活的盐碱地，让魏保岭很是苦恼。难道丁马村真的就没有出路吗？在困惑中，魏保岭想到了女儿生病期间村民们送来的甲鱼。

    魏保岭：那个时候我就想到了，我小的时候运河里甲鱼很多，我们村里各个坑塘里都有甲鱼。

  在丁马村南边有一条古代的运河，当年村民们送给魏保岭的甲鱼，很多都是从运河里面捞来的。魏保岭感到，既然河里面有那么多甲鱼，那么甲鱼就一定能够适应当地的盐碱土质。

    1992年，魏保岭开始尝试养殖甲鱼。丁马村靠近黄河，他就抓来野生的黄河鳖进行人工育苗。没有技术，魏保岭就一步步尝试摸索，没想到，种什么都不成、养什么都不活的丁马村竟然养出了甲鱼。

    村民：一开始养，那时候价格很高，最多能卖到520、480那时候。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渔业工程研究所所长王新鸣：就这么说吧，当时甲鱼蛋，俗称叫王八蛋，那时候一个王八蛋要卖十块钱，主要是因为那时候也少。

    丁马村养出甲鱼的时候正是全国甲鱼市场迅速火爆的时期。当时，由于一位田径教练对甲鱼功效的宣传，市场上的甲鱼供不应求，一斤甲鱼能卖到四五百元。看到甲鱼能卖上那么高的价钱，丁马村100多户村民也跟着魏保岭养起了甲鱼，这让本来穷得出了名的村庄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甲鱼村，魏保岭也在那一年挣到了300多万元。

    花了20年时间，魏保岭终于用甲鱼改变了丁马村，他也成了远近闻名的能人。1994年，临清市政府任命魏保岭为临清市驻京办主任。离开丁马村来到北京，魏保岭拜访了他的老乡——著名的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魏保岭没有想到，就是季羡林送给他的一份礼物让他再次回到了丁马村。回来后，魏保岭开始把甲鱼养在了水桶里，这个举动不仅改变了丁马村的财富走向，还给魏保岭创造了每年上亿元的财富。

    魏保岭从部队复员回来当上了丁马村的村支书，他一心要在盐碱地里面找到能带领大家伙致富的项目。历经二十多年的摸索，魏保岭终于带领乡亲们靠养甲鱼走出了贫穷。1994年，魏保岭也被提拔成为了临清市驻京办主任。

    来到北京后，魏保岭要去拜访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国学大师季羡林。季羡林先生是魏保岭的老乡，季老的出生地与丁马村相距不到5公里。看望老乡，魏保岭拿的礼物就是丁马村的甲鱼。

    魏保岭：他把这个甲鱼放到他那边的荷花湖，放在那湖里了，季老说，这么好的东西我身体不需要，我不能吃它。

    一来二去，魏保岭和季羡林先生就成了朋友，季老也知道了魏保岭带领村民养甲鱼的事情。有一天，季羡林先生要魏保岭到他那里去一趟，说有个礼物要送给他。就是季羡林先生送给魏保岭的这件礼物，让他的命运再次发生改变。因为这件礼物，魏保岭再次回到丁马村，这次回来，魏保岭创造的是上亿元的财富。季羡林先生送给魏保岭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今天，魏保岭都始终珍藏着这份礼物。

    魏保岭：对，红布包，季老这个题词非常珍贵的，致富，陶朱遗风，利国利民天下称颂。

    季老的题字，让魏保岭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但是其中的用意，魏保岭却无法参透。

    魏保岭：陶朱遗风，我不知道陶朱遗风是怎么回事。

    查阅资料后，魏保岭一下子明白了季老的用心。陶朱公，就是范蠡，春秋时期楚国人，后人尊称其为“商圣”。他曾辞官经商，并且三次成为巨富，但他轻财重义，又三次把挣来的钱都分给了朋友和乡亲，因此“经商致富，散财济贫”的陶朱遗风一直被世人称颂。

   魏保岭：经商致富，散财济贫，这几个字实际也是季老对我寄托的一个希望。

    看着写有“陶朱遗风”的题词，魏保岭想到了陶朱公辞官经商、散财济贫的义举，想起了大女儿生病5年间给他送来无数甲鱼的乡亲。

    1999年，魏保岭毅然回到了丁马村，他决定继续偿还他欠下的那笔人情债。而从这一年开始，甲鱼市场进入了动荡时期，甲鱼的巨大利益诱惑，让全国从1995年到1997年两年中万只以上规模的甲鱼养殖场就有了上千家，加上大量国外甲鱼的引入，甲鱼价格迅速跌入谷底。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渔业工程研究所所长王新鸣：从三四百一下子到了十几块钱，这个过程很短，因为水产这个行业有个特点，什么样的东西只要是市场好，马上就会有人去做这个事，那么大家都做了以后呢，可能一下子价格就下来了。

    要在市场低谷时期得以生存，拼的就是谁的成本低。但是魏保岭的甲鱼因为是在北方养殖，相对南方温度低，生长速度慢，成本也就相对要高。如果全改为温室养殖，那样虽然会提高生长速度，但又会影响甲鱼的品质。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开始，经历了价格疯狂和低谷的甲鱼市场重新洗牌，消费者购买甲鱼越来越重视品种和质量。魏保岭坚持用三年多养殖出来的甲鱼虽然有一些市场，但仍然在价格波动中时亏时赚，如何摆脱市场冷暖带来的影响，魏保岭想到了自己在北方地区推销甲鱼的经历。

    魏保岭：北方人吃甲鱼不像南方人，吃甲鱼已经成为习惯了。北方人没有经常吃甲鱼的习惯，所以说北方也不会宰杀也不会做，很困难。

    魏保岭感到，如果让更多的人方便快捷地吃到甲鱼，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发甲鱼加工食品。但是，甲鱼市场上都是鲜活产品销售为主，在2000年以前还没有人进行大规模的甲鱼深加工，也就更没有专门适用于制作甲鱼食品的设备。于是，魏保岭决定自己设计甲鱼加工的设备。

    这里就是魏保岭的甲鱼产品加工车间，里面的设备全是魏保岭根据甲鱼加工的特殊性专门设计的。在这里，魏保岭让我们见识了他最得意的甲鱼脱皮机。

    魏保岭：它这个爪上你看，粘着一点，它有一个橡皮滚使这个橡皮滚全部都打掉了，手感还挺好的，特别滑，跟刚洗过澡一样。

    在完成甲鱼的基本整理之后，在这个分割车间里，魏保岭把甲鱼分割成多个部位，针对性加工。

    魏保岭：你看像这个甲鱼头，他在这把这个头铰下来，铰下来以后也是一个中药材，甲鱼头治痔疮，治脱肛。

    记者：真的啊？

    魏保岭：那绝对，这没问题。

    为了适应城市居民快节奏的生活，魏保岭针对性地开发出了方便食用的甲鱼汤和甲鱼丸子。甲鱼系列产品的开发生产，让魏保岭在市场中一枝独秀。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渔业工程研究所所长王新鸣：全国在甲鱼这个产品上，他的研发是最多的，应该也是北方最大的一个企业。

 2007年，魏保岭开发出了十几种甲鱼加工品，甲鱼加工厂每天要加工十多吨甲鱼。随着生产能力的扩大，订单量也越来越大，魏保岭却遇到了一个他从没有料到的问题。

    魏保岭：人家买鱼的上我们这来等着，没有鱼，买鱼的买不到，我们想卖卖不出去，就在水下。

    到了冬季，春节期间的销售旺季，在北方养殖甲鱼就出现了南方养甲鱼不存在的问题，那就是气温降低，池塘结冰。卖鲜活甲鱼，魏保岭可以砸冰捕捞，但是要满足加工厂一天十多吨的加工量，凿冰捞甲鱼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魏保岭：那太费劲了，一天一个人30只、50只都很难捞上来。

    眼看着到了春节销售旺季，但生产却受到原料的制约。丁马村池塘里的上百万只甲鱼牢牢地困在冰层下面，捞不上来，魏保岭只能眼瞅着干着急。焦急中，魏保岭想到了他终生难忘的那件事情，就是他的女儿患上白血病之后乡亲们给他送甲鱼的经历。
当时突然我想起来了，我那个孩子有病的时候，我在家里一个木桶能放十几只甲鱼，这一冬天，存放都能够存活下来。

    转过年11月，魏保岭买来了10万只大水桶，在池塘上冻以前，将甲鱼提前捞出暂存在水桶里，这样就保证魏保岭的加工厂冬天都有甲鱼可以加工。

    魏保岭：那么春节以前这一两个月的话，冬季销售个30万斤、40万斤都能销售。

    在仓库的水桶里面存放甲鱼过冬的方法打开了魏保岭的思路。不是冬季的时候，加工厂每天的甲鱼都是当天捕捞，很难保证加工厂的时间和数量的要求，魏保岭就利用10万只水桶将甲鱼提前放在里面暂养，随时都可以加工。2010年，魏保岭加工鲜活甲鱼750吨，为他带来了1-2亿元的收入。

    回到丁马村的魏保岭始终想着乡亲们对他的一片情意，他先后拿出1000万元拓宽了村里的马路，还建起了一座全聊城市最好的村小学。

    村民：魏保岭在俺村人缘很好。

    村民王甲路：老黄牛。

    村民：因为他给大家伙办好事。

    村民：你看咱丁马搞的，办公大楼，学校里教学楼，餐厅……

    村民：我看他现在所以一心一意为人民，跟报答群众有关系。

    山东省临清市人民政府副市长赵维海：他是全身心地扑到养殖事业上，应该说从开始创业白手起家，到发展到现在规模，应该说每个劳动成果都蕴含着他的辛勤劳动和汗水。

    又修路，又盖房，建了村小，还盖了食堂，“散财济贫”的魏保岭也成为了村里最受拥护的人。

    但是，不管在外人眼中是如何风光，魏保岭最为珍惜的还是和小孙子在一起的时光，因为在这样的嬉戏中寄托了他对大女儿无限的爱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