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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明玉之美

业内众所周知,明代玉雕艺术在我国玉器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明代玉雕集我国古代玉器传统之大成,其消费人群空前扩大,随着加工工艺手法进一步发展,明代玉器在广泛继承前朝美学的基础上,渐趋脱离了宋元时期玉器形神兼备的审美风格,形成了追求精雕细琢、装饰华美的一个时期的新审美,同时这个时期的玉器作品器物品类最为齐全,且呈现出多元的艺术风格。研究明代玉器艺术与工艺的发展关系,可窥一斑而见全豹,宜于我们从整体上审视中国玉器工艺传统,有益于我们认识古代中国玉文化的价值,从中吸取养分,并培养出民族自豪感。

明代玉器艺术的繁荣和发展离不开加工工艺的发展对其他传统工艺技术的借鉴。明代它一度有着繁荣的经济,16、17世纪间,明代曾是世界上手工业与经济最繁荣的国家之一。 明代玉器工艺的繁荣就是在这经济政治背景下产生的,它的繁荣与发展除了符合当时上流社会的需求之外,其造型、装饰等也是在吸取旁类工艺美术技术的基础上不断充实和完善起来的。而此种发展是玉器加工工艺繁荣的基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加工工艺成为明代玉器艺术特点的重要组成部分。由此即涉及到明代玉器艺术与加工工艺之间发展的共通之处的问题,其明代玉器遗存丰富,碾琢技艺精湛,更为重要的是出现了许多形体比较高大的立体器皿,这是明代以前琢玉史上罕见的成就,它的形成与同时代玉器加工工艺及绘画艺术都有很大关系。

明代玉器玉材的选择和加工工艺的技术支持是为了让玉器更好地拥有独特的时代美学和精神内涵。早在中国玉器肇兴之时,玉材的矿物学标准在中国已趋向一致,在早期几乎全部的玉器都选用具有软玉结构的玉材制作,到了明代,和田玉已经大量进入中原。从历史出土的玉器来看,明代所用的玉材有一般透闪石玉、山由岩玉、南阳玉和来自新疆的玉材,又以来自新疆的玉材居多。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和田玉的硬度可达摩氏6.5度,虽用更高硬度的工具可对其粗加工,但要进行精美复杂的雕琢,却难以用一般治石的办法实现。明代玉器的制作工艺离开了宋元时期神形兼备的艺术轨道,走向工艺化、装饰化、商品化、鉴赏化的拟古主义道路,对加工工艺的要求水涨船高。在新石器时期,我国先民发展出玉器加工的专门方法——舵具碾琢,即通过旋转的陀具蘸水带动金刚砂来磋磨玉材,造就出复杂的器形和精丽的纹样。到了战国,铁质陀具出现,琢制工艺更加精美,玲珑剔透的玉器司空见惯,更出现了称之为“游丝描”的纹饰类型,其刻画细致入微,显示出了玉器加工技艺的高超。明代玉器艺术发展从总体上看,逐渐脱离宋元时期形神兼备的传统,形成了追求精雕细琢装饰性强的新时期的艺术风格。在明代玉器加工的工艺上看,明代的贵族皇家用玉大都由御用监监制,而民间玉器则在经济、文化发达的大城市中都开有玉肆,最著名的碾玉中是苏州。对当时的玉器加工工艺,宋应星《天工开物》有载“凡玉初剖时,冶铁为圆槃,以槃水盛沙,足踏圆梁使转,添沙剖玉,逐忽划断,”“凡镂雕绝细处,难施锥刃者,以蟾酥填画而后锲之”。从明代丰富的遗存来看,碾玉工具己运用成熟,主要是以脚踏带动铁陀,添加水解砂以铡玉料,碾琢技艺精湛。学术界现一致公认,明代和田玉器,皆使用陀具磋磨,尤其是其细纹装饰,若不用花具碾磨,只用普通“雕刻”或“镂刻”的方法,根本无法实现。

明代出现了许多优秀的玉器艺术作品,这是中国古代琢玉史上的一大成就,也是碾玉工具不断完善的结果。明人高濂在《遵生八笺》中说:“近日吴中工巧,模拟汉宋蛾玦钩环,用苍黄杂色边皮葱玉,或带淡墨色玉,如式琢成,伪乱古制,每得高值。孰知今人所不能者,双钩之法,形似稍可伪真,钩碾何法拟古,识者过目自别,奚以伪为。”这段文字说明当时的玉器加工工艺已经到了极高的程度,而之带来的是一个时期玉器艺术的高度繁荣。

明代琢玉业的分布地区比较狭窄,主要集中于苏州、南京和朱棣迁都之后的北京。当时玉雕业主要分为南北两派,以北京为中心的北方地区所雕玉器被称为京作;以苏州为中心的南方地区的玉雕作品被称为苏作。北京地区的碾玉业,主要是宫廷御用监经营管理下的官府手工业作坊,专为皇室服务。京作玉器工艺风格粗略,大多以陈设品,如玉瓶、玉杯、玉匯、玉壶及各种摆件为主。南京和苏州则多为私人手工业作坊,集中了大批治玉高手,且明代东南一带社会稳定,城市经济繁荣,民间富裕,同北京地区相比,苏作玉器选料精、工艺细、体积小,多精巧之作,明人宋应星在其著作《天工开物》说:“良玉虽集京师,而名工首推吴郡。”苏州地区治玉作坊林立、人才辈出,当时苏州制玉业代表着全国玉器工艺的发展趋势,著名玉工陆子刚就出自苏州专诸巷。

明代玉器艺术的发展与当时加工工艺的发展相辅相成,在技术创新方而,其镂雕器是一个亮点。这时有技术为支持出现了规则的镂雕二方连续或四方连续图案,加工技术上不仅能使在平面上的图案得到充分表现,而且能表现立体层面,雕出上下不同的立体图案,称为“花下压花”,最为称奇是在平面片状玉器上,用高超的镂空技术,可以镂雕出两层至三层花纹镂雕的多层花纹,不仅能表现出具有较好透视关系,而且能在剔留的上层花纹,琢出复杂的画面,更容易获得贵族和平民喜爱。此外,随着加工工艺的发展在玉器上刻字纹已开始出现。明代玉器的图案装饰常采用浮雕和减地阳文的处理方法,在凸起的轮廓边缘处多磨平棱角,使其形成窄平的光润线条,特别是扁平类型的作品,多采取平行整体抛光的方法。


明代的玉器艺术作品,总体的艺术风格趋于简练、豪放和富丽。作品题材以花卉图案居多,擅长刻画整株的大朵花卉。常见的有牡丹、茶花、玉兰、芙蓉、秋葵、菊花,以及松、竹、梅等,或把各种花卉变形为缠枝图案,用作器物上的主体装饰。在皇家御用品上,多见龙、凤、麒麟、龟等动物形象,具有一定寓意,并有严格的等级界限。山水人物题材则多刻画历史故事,诸如竹林七贤、香山九老、踏雪寻梅、西园雅集、携琴访友、东篱赏菊、羲之爱鹅等,具有固定的表现程式,缺乏现实生活气息。明代玉雕艺术风格图案纹饰之多,在明以前的中国玉器史上可谓空前,在玉器艺术发展的同时加工技术的完善也为当代玉雕的创作,为玉雕行业发展奠定下深厚根基。

明代玉器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能够将艺术形式、加工工艺与当时商业发展及世俗化相结合,并充分发挥了其自身的优势与特点,这虽显得“粗大明”了些,却更让我们感到它的平易近人;在中国古代艺术宝库中,玉器这个传统工艺自新石器时代绵延至今七千年经久不衰,与人们生活关系密切。玉器已深深地融合在中国传统文化与礼俗之中,充当着特殊的角色,发挥着其他工艺美术品不能替代的作用,而通过明代玉器艺术,我们便可看到这一文化传统的深厚积淀,仍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作为鉴定时代特征的依据,引导我们在求知的道路上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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