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问题的由来之一
河南鹿邑太清宫M1，即长子口墓。对此，学界大概有三种观点：以长为微或释长为微，如尹盛平和王恩田等；以长子为首子或元子，以李学勤等；以长子为国族，以杨升南、林欢等。不论该墓是微氏家族或长氏家族，两者都出自商王室，是子姓殷人，这一点，诸家的意见大抵一致。诸家所论之后，2008年西安又发现了一些青铜器，吴婉莉属文做了介绍，可惜没有解释这些青铜器的出处。其中的一件青铜器为《长子方鼎》，铭文为“长子作母癸宝彝”【59】。我认为，吴婉莉的释读是错误的，因为其完全没有论及该《长子方鼎》铭文中还有族徽，就是最后一个字。
该族徽像一个武士一手持戈，一手操盾。该字也有变体，为一战士持戈，或左手或右手。丁山和张亚初将该族徽或其变体隶写为“戎”【60】。但也有进一步的细分，如高晋南所论：“（戈大）”从戈从大，像一人正面站立，一手持戈（多为右手，少数为左手）。还有一族氏铭文与之字形相似，从（戈大）从中，像一人正面站立，左手持“干”，右手持戈，徐中舒、林沄都曾以“中”为“干”为盾牌，可以进一步释该族徽为“戎”【61】。所以，《长子方鼎》的族徽为“戎”族。因此，该方鼎中的“长子”应为李学勤所说的首子或元子，而不是“长”族或“长子”国族。
不过，在商代，南方存在一个长国，应该是可以确定的。武丁时期，把该国族由山西迁往今湖北黄陂附近，殷墟M54 的墓主“亚长”应是该国君长，该墓为殷墟二期墓。2019年黄陂鲁台山发掘郭元咀遗址，该遗址年代为二里冈上层至洹北商城花园庄期，下限可能到殷墟一期前后。该遗址可铸造青铜容器，应为商王室所控制。而黄陂鲁台山M30为西周墓，出土有《长子狗鼎》。说明该国族至少延续至西周。高晋南认为，西周中后期到春秋的“长氏”器，其中04625《长子沫臣簠》中称自己的女儿为“孟芈之母”，“孟芈”是该女子的行第和姓，“之母”当是该女子的“字”，是西周春秋时期金文中女子的一种常见称谓方式，“芈”是楚国国姓，其器铭文字体也有明显楚系风格【61】。这说明原为子姓国族的“长国”，春秋时已被楚国所灭，其上层也被置换为芈姓。这又是同一国族名、上层族姓变化的鲜活例证！
【59】吴婉莉《记新发现的几件西周铜器》（2010年第4期《考古与文物》）
【60】王旭东《殷墟“戎”族铜器与安阳“族墓地”辨析》（2021年第4期《故宫博物院院刊》）
【61】高晋南《商周青铜器族氏铭文历史来源分类研究》（2019年山东大学博士学位论文 导师 胡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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