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王伯敏先生
刘晓林
王伯敏先生是当代罕有的真正治学之士，他的位置和影响并非依靠官号而来，他美术史学的专业、绘画的“非专业”足以令所谓的大佬们汗颜！
人总要走的，痛哭涕零地悼念则大可不必。我在灵魂深处越来越对缅怀一词心生喜欢——晋朝陶潜 ：“缅怀千载，托契孤游。” 唐代李白：“想像东山姿，缅怀右军言。”在癸巳岁末的夜晚，九天居士想来缅怀王伯敏先生。
作为美术、哲学等方面“票友”的我与王伯敏先生略有关联，这要感谢画家洪世川先生（通家、“艺苑怪才”洪世清为其兄长）。王公尝与世清翁相交，遂友善其弟。数年前，予先为洪世川先生撰《秉藏六烛》之文，后为洪氏昆仲续写《神州艺苑 洪门二杰》。其后，区区被王公得知——在他《评洪世清·洪世川艺术作品》提及如下：又曾读刘晓林文，知其力赞洪世川的“秉烛求学”，“孜孜于艺而不倦”。我将由饶宗颐先生题写书名的拙文集寄到浙江，87岁高龄的先生收到旋回：“邮来“浮生记”（《云来烟往浮生记》）敬收，谢！我居……别墅，读书看山。作画之余，写写回忆录。往事如云烟，云烟可凝聚。“前事不忘为后事之师”，良有以也。年老喜清净……”
上述，足见先生品质——居高而无寒，声远而不鸣。若此者，当代中国美术界、尤其是史论界已然很难寻觅。
一个人能够在历史上留下些许痕迹，根本上要有可以自证的专业成就。比如王伯敏先生，《中国绘画史》、《中国版画史》、《中国少数民族通史》、《中国美术通史》、《中国画的构图》、《水墨画纵横谈》、《黄宾虹画语录》……即使先生不是“有突出贡献的专家学者”、“首届中国美术成就奖”，他一样可以彪炳20世纪的中国艺坛。作为徐悲鸿、黄宾虹两位大家的弟子，他在山川有着自己别有的云烟寄养——清气弥漫，生机跌宕。“生死呼吸间，通透得自然。”（刘晓林语）正是这通透的呼吸，使得他的论后余事（绘画）远远超过了许许多多自以为是、美其名曰的“专业画家”们。
林翁散之诗赠王公伯敏：“应从有法求无法，更向今人证故人。我亦江湖烟水客，新安遗绪觅精神。”世界上做到“有法无法两相通”的凤毛麟角、做到“今人故人共一魂”的凤毛麟角；人人皆是宇宙过客，或许精神真的可以不朽。于是，身为精神载体的人便随着精神而不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