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书24品
□李敬东
三、何尊
何尊，西周成王时期一个名叫何的西周宗室贵族所做的祭器。1963年出土于陕西省宝鸡市宝鸡县贾村镇（今宝鸡市陈仓区），现藏于宝鸡青铜器博物院。
何尊内底铸有铭文12行、122字，记述的是成王继承武王遗志，营建东都成周之事，其中“宅兹中国”为“中国”一词最早的文字记载。何尊高38.8厘米，口径28.8厘米，重14.6公斤。圆口棱方体，长颈，腹微鼓，高圈足。腹足有精美的高浮雕兽面纹，角端突出于器表。体侧并有四道扉棱。
何尊铭文拓片
1963年6月，有个叫陈堆的人，因他家老屋住不下，就租了隔壁陈湖的两间房子住，院子后面是个土崖。当年8月一个雨后的上午，陈堆在后院发现下雨坍塌后的土崖上好像有亮光，就用手和小镢头刨，结果就刨出了个铜器。第二年，陈堆夫妇从宝鸡返回固原，临走时将铜器交给陈湖保管。1965年，陈湖将其卖到了废品收购站。1965年，宝鸡市博物馆干部佟太放在市区玉泉废品收购站看到一件高约40厘米的铜器，见其造型凝重雄奇，纹饰严谨而富有变化，感觉这应该是一件比较珍贵的文物，便向馆长吴增昆汇报。吴增昆随即让保管部主任王永光去查看，王永光赶至废品收购站后也断定这是一件珍贵文物，便以收购站当初购入的价格30元将这尊铜器买回博物馆。经考古人员确认，这是一尊西周早期的青铜酒器，浮雕为饕餮纹。这尊铜器成了宝鸡市青铜博物馆自1958年成立后收藏的第一件青铜器。
1975年，饕餮铜尊因其造型图案精美被选送至国家文物局，作为全国新出土的文物精品出国展出。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发现铭文并命名为“何尊”。何尊的主要材料有铜、锡和铅等金属成分，三者所占比例也不同。何尊口圆体方，通体有四道镂空的大扉棱装饰，颈部饰有蚕纹图案，口沿下饰有蕉叶纹。整个尊体以雷纹为底，高浮雕处则为卷角饕餮纹，圈足处也饰有饕餮纹，工艺精美、造型雄奇。
铜尊内胆底部发现了一篇铭文，而其中“宅兹中国”是指“我要在国家的中心（成周）管理天下”。铭文中说，成王五年四月，周王开始在成周营建都城，对武王进行丰福之祭。周成王于丙戌日在京宫大室中对宗族小子何进行训诰，讲到何的先父公氏追随文王，文王受上天大命统治天下。武王灭商后则告祭于天，以此地作为天下的中心，统治民众。周成王赏赐何贝三十朋，何因此做尊，以作纪念。这是周成王一篇重要的训诫勉励的文告。
青铜铭文可被视为用青铜铸造出的宝贵历史，可以印证史籍或弥补史籍的不足。何尊铭文书法体现了西周早期自由放纵的书风，厚重坚实、章法茂密、变化浑然。
从原始崇拜到祖先崇拜，后人都要从神圣那里汲取知识和精神力量，以此形成法效先王、圣贤的文化传统，而尚古好古、以古为鉴、古今齐存即成为一种文化定势。其中，从个体的小家到国之大家被伦理秩序融为一个整体，各种文化形式均被赋予教化的功能。在传统的形成与发展过程中，伦理秩序起着无可替代的稳定作用，书法也不例外。《书法雅言·神化》称“宣尼、逸少，道统书源，匪不相通也”，表明古人对这一问题早已有所认识。
周秦是书法传统形成与发展的重要历史时期，文字政策、教育和考课措施为其催化剂，正体和楷模则是其关键所在。《说文解字叙》云：“文字者，经艺之本，王政之始，前人所以垂后，后人所以识古。故曰本立而道生，知天下之至啧而不可乱也。”西周宣王时所作《史籀篇》大篆字书，即确立文字正体价值与地位的肇端。汉承秦制，沿用秦文古今八体，为书体分工、诸体兼擅之权舆。萧何草律，以《史籀篇》和秦八体考试学童，取优秀者入仕，上循周秦古制，下启唐代书学生教育和科举以书判取士的风气，艺术的发展找到最佳形式。凡此种种，均与文字之功用紧密相关，书法借助文字之力而得以发扬光大，书法传统也因以孕化形成。
来源：《中国书画报》书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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