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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的格调、情调和腔调

上海的卢湾曾是法租界的核心区域和海派文化发源地之一,被上海人称为“上只角”,中共一大会议曾在此召开,上海最奢华的商业街淮海路在此穿越,如今的新天地更是成为上海旅游的新地标,卢湾作为上海“精致、高雅、繁华、浪漫”的符号和代名词一直影响深远,令人向往。在2011年卢湾区与黄浦区合并之前,享有“中国形象宣传片第一人”美誉的王国平导演受邀为卢湾区拍摄了最后一部形象片,由此打开了人们窥探卢湾历史、文化、商业、创意、休闲、娱乐、生活等方方面面的潘多拉魔盒。一叶知秋,由表及里,海派文化的精神、魔都上海的灵魂在形象片《印象卢湾》的一帧帧似油画一般意味隽永的画面中渐渐清晰和明朗……

一、欧派的审美格调

海派文化是什么?是飘香的咖啡,是飘落的梧桐叶,或是风姿绰约的旗袍,抑或是风情万种的老洋房,乃至风华绝代的名媛……也可能是红房子、罗宋汤,但又不仅仅是这些。首先,海派绝对是欧陆作派即欧派的一脉相承。

作为生在黄浦江畔的上海人,从小到大备受海派文化浸染的本土导演,长期以来,王国平通过拍摄一系列上海题材的电视剧、纪录片、形象片、宣传片、广告片、MV等,深入研究和传播海派文化,如他最早通过《风情石库门》电视剧展现了上海独一无二的石库门建筑,而流传甚广的路边童谣MV“落雨喽,打烊喽,小巴辣子开会喽……”就出自王国平之手。

王国平关注海派文化、研究海派文化,从实践到理论,对海派文化还作出了最新最精确的定义,王国平认为:“海派文化其实是中国江南文化的灵秀纤巧与欧洲法国文化的精致优雅的一拍即合和高度融合,它是中西二大类文化中最精美最精致的二种分支文化的交融汇合,合二为一,这就是海派文化的混合特质,由此,形成了海派精神,即海纳百川、创新进取,又崇尚品位品质,精益求精,更追求格调情调,浪漫时尚,而并不是以前笼统地称海派文化仅仅是中西文化结合的产物,因为中原文化或黄河文化与欧美文化是绝对融合不出什么海派文化的。”改革开放以来,作为崛起在上海本土的导演王国平,不断用自己一系列的创作实践和影像作品在为海派文化作最鲜明和最生动的注解。

在《印象卢湾》中,王国平导演也将自己对海派文化的诠释融入其中,既体现了江南文化的灵秀纤巧,也展现了欧洲法国文化的精致优雅。开篇以书法的形式在泛黄的宣纸上写下片名,随后一滴墨晕化开来,卢湾的历史也随之娓娓道来。穿着蓝花布衣,打着油纸伞的少女向我们缓缓走来,穿梭在水墨巷街,一幅烟雨迷蒙、小桥流水、充满着江南韵味的画面展现在我们眼前,透露出卢湾的文化源于江南,传承江南,印证了“历史,曾在卢湾挥洒出浓墨”的主题词。

随后,少女摇身一变成为穿着旗袍、手拿团扇、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俯瞰霞飞路的妙龄女郎。一杯咖啡,一本普希金诗集,留声机里的一首老歌,海派文化的气息弥漫在这小小的咖啡厅里,在潜移默化中浸染着卢湾。象征着海派文化的梧桐叶寻着这股气息飘来,夹在这浪漫的诗歌集里,从此落地生根。岁月流逝,咖啡馆依旧、诗集依旧,虽然时代已更替,少女的穿着也变换了,但海派文化还依然在这里传承,影响着每个人的审美情趣——这就是上海人的格调:高雅不落俗套,精致不拘小节,时尚不哗众取宠,前卫不人云亦云。格调更代表了上海人崇尚欧陆艺术和生活的文化品位及审美趣味,那便是以卢浮宫和香榭丽舍作为参照坐标的,因而上海才有了“东方巴黎”的美誉。

二、洋派的生活情调

海派是一种中西结合的产物,而现在,海派则成为一种上海人独特生活方式的泛称。精细与华丽、时尚与高贵是这种生活方式的精髓。十里洋场,繁华绝代;酒吧歌厅,活色生香;繁华商铺,玲琅满目……海派生活成为很多人向往的梦。

海派文化的表层结构和象征符号无疑是海派风格的独特建筑,无论是有“万国建筑博览”之称的宏伟外滩,还是千姿百态的洋房别墅,或是“螺蛳壳里做道场”的石库门,它们都充分体现了中洋交汇、东西融合的海派精神。

可《印象卢湾》没有浮光掠影地去表现上海建筑的外观形态,更没有简单图解表面的海派符号,而是领悟了海派文化的思想精髓,全片通过建筑与市民的组合,空间与生活的融合,来展现和散发出海派文化的独特味道,这种独一无二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上海味道,就是上海人的生活情调。

所谓上海人的生活情调,就是上海人关注生活细节而渗透出的细腻精致的情趣和浪漫雅致的调调,即统称“味道”。摩登也好,时尚也罢,说到底,海派生活就是无时无刻不在体现一个“味道”——奶油蛋糕的奶香味、咖啡的苦涩味、糖醋小排的甜腻味、上海女人的优雅味……可谓五味杂陈,回味无穷。片中当石库门的大门向我们打开,这股海派味道便涓涓不壅,绵绵不绝,无不透示着上海的弄堂味道;老克勒在新古典主义的锦江饭店大楼前吹奏萨克斯,寓意建筑是凝固的音乐,海派文化之味随着音乐融入到建筑里,使得坚硬的建筑也富有情调起来;中外绅士淑女们在草坪上派对,精致的西式点心和香醇的红葡萄酒与弦乐五重奏小乐队散发出上流社会的高雅味道;满头银丝的老奶奶在阳台上浇花,老爷爷叼着烟斗翻看老上海杂志,老年夫妇在公园里随着曼妙的音乐翩翩起舞,又在西餐馆享用烛光晚餐,这种悠闲自在、浪漫优雅的生活味道无不让人艳羡;女大学生在落满一地的银杏树下慵懒地看书,这份浪漫悠闲的情愫就像是那本传递着温度的普希金诗集,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在哪里,这份海派文化所独有的文艺味道都会传递下去。

其实,上海人的情调就是这种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透露出的洋派味道,这种洋派是与生俱来的,它并不是形而上的崇洋媚外,上海人的洋派是渗透在骨髓里的,是根深蒂固的,不可改变的,哪怕是一片梧桐叶,它也拥有洋派的灵魂。在《印象卢湾》中,王国平导演将梧桐叶作为海派文化的符号贯穿始末来体现上海的情调,梧桐叶凝聚了上海人对城市的深情,片中梧桐叶每次出现都撩拨起上海人的特殊情绪。有人说“拾不完的梧桐叶,走不尽的上海路”,似乎梧桐叶作为一种生活情调已与海派文化紧紧相连,那梧桐叶下斑驳的影子,那些被梧桐叶遮蔽的充满异国风情的街道,无一不是海派文化生命的印痕。婀娜多姿的上海梧桐,站在路旁一百多年,是上海情调的见证人。

三、海派的做人腔调

所谓腔调,就是指上海人的胸襟、气场及一份担当和职责,上海话中的腔调是形容一个人处世的方式、性格、风格、作派等,腔调是留在别人印象中的一种直观感觉,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腔调,每座城市有每座城市的腔调,而在《印象卢湾》中,王国平就将卢湾的腔调淋漓尽致地展现无遗。

卢湾的腔调,就是“高、大、上”,《印象卢湾》形象片的结构布局可谓大气华丽,精到全面,它共分为五个篇章:人文底蕴·精髓,多元商业·精粹,创意产业·精锐,宜居生活·精致,盛典活动·精彩。在人文底蕴篇章中,王国平导演通过一系列历史建筑风貌镜头的剪切来表现。区别于前一篇章中所运用的左右摇移等缓慢的运动镜头和定格镜头。第二篇章在展现卢湾商业化、现代化的今天时,则采取了镜头的快速剪辑、物体快速运动的长镜头、俯视镜头等来表现卢湾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的动感场面,隐喻城市的快速发展,前者是历史文化的细水长流,后者是现代商业的风驰电掣,这一静一动的结合,相得益彰。第三篇章表现的是以田子坊为代表的卢湾创意产业。在第四篇章中,通过一系列生活化的镜头展现卢湾的生态环境和精致的生活品味。最后篇章则截取各种重大活动片段来体现卢湾璀璨而又丰富多彩的一面。

王导的大气腔调除了体现在布局谋篇和结构版块之外,他还在每一幅画面的构图和造型上处处体现出一股气势非凡的海派美学,而非被误解的上海人的“小家之气”,如对老建筑法国总会、思南公馆、瑞金宾馆等的推拉摇移中尽显凝重大气之风格,而在拍摄淮海路商业街楼宇时,则运用快摇之速度来反映出市场竞争的激烈程度,另外在展现宜居生活的软环境时,则用唯美的语言和诗意的画面来突出生活的品质,将老人的晨练和少女的晨跑贯穿其中,遥相呼应……如此,大气的腔调可谓渗透在每一幅画面中,上海的城市精神呼之欲出,展示出内敛含蓄、厚积薄发的力量。

王国平在执导《印象卢湾》时,处处体现上海人的腔调。长期以来,上海人的腔调往往被误解为“小气”和“斤斤计较”,其实,真正的海派文化就是“大气”的风格,即上海城市的精神:海纳百川,追求卓越,开明睿智,大气谦和。但上海人的“大气”是一种内在的大气,而非外在的,表面的,上海人的大气更多的是以小见大,是一种精神和气概即胸怀上的大气。

从小到大,王国平经常会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境:刚刚开埠时的上海外滩,视野开阔,气象万千,欧陆风格的二、三层楼建筑,鳞次栉比,风光无限。一条弯曲的弹格路大弄堂,二边则是蜿蜒相连的红砖墙构成的二、三层楼似石库门的民居,路二边的屋檐墙体很有层次和造型,有一种音乐的节奏感……梦中开埠时的最早老外滩,而非现在外滩模样,王导在老上海的图书中已得到了印证,但那条在梦境中永远挥之不去、每每令他亢奋不已的大弄堂,王导在现实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任何踪影,它不是淮海坊,也非愚谷村……也许,这条大弄堂在开埠时的上海滩曾经短暂存在过,但可能后来被拆毁了。由此,王导认定他的上一世也必定是上海人,那梦中的大弄堂肯定是他前世的家,怪不得他儿时就对老上海的点点滴滴都似曾相识,情有独钟。王导坚信他绝对拥有上海人的灵魂,他无疑是老上海人的投胎转世。正因为此,王导才会牛气冲天地说:“拍上海者,非我莫属,绝对甩掉张艺谋、陈凯歌、姜文三条横马路!”听,这就是正宗上海男人的的刮刮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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