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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一个人的情词丨邹程村《惜分飞》20首
邹祗谟(1627—1670),字訏士,号程村,江苏武进人,清初词坛上的重要词家。其《丽农词》,与王士禛《衍波词》、彭孙遹《延露词》并称“三名家词”。这组《惜分飞》,以同调联章词记个人情事,纯为一人所作,颇有特色。其格调或许不高,但读起来亲近,足见诗词还有其日常的一面。

惜分飞 本意,庚寅夏作

其一

人去珠帘花影动。依旧南楼月涌。

人日春寒重。氍毹曾向猊炉拥。

翻被鲍娘春信哄。望蜀何如得陇。

没分香篝宠。两边锄断鸳鸯冢。

其二

紫玉化烟千万缕。变作寒窗旧雨。

铃阁经相聚。数年叨做居停主。

却怪净持原老妪。生得霍王小女。

一点心相许。子姑乩畔偷眉语。

其三

云母屏前红泪洒。绣帕银环自解。

缔约经三载。紫鹅桥畔曾相待。

花草他乡应有在。权嘱何郎莫采。

一晌春风罢。落红满地深如海。

其四

忆昔卿来于我馆。议作吹箫佳伴。

重订香帏款。数行约法拈银管。

传语谓郎姑且缓。十五盈盈未满。

谁料朱绳短。相如卤莽原无算。

其五

竹叶同倾飞鹊盏。低觑玉儿青眼。

细辫为侬绾。剩将寸发调伊懒。

荡子天涯归未晚。轻把同心解散。

长恨疑荒诞。自编小传邹郎撰。

其六

再浴女蚕难作茧。旧日鸳鸯结卷。

春风莺暗啭。画楼此夜晶帘捲。

半面相逢重腼腆。辜负芳心缱绻。

恨被黄蜂践。情丝应付并州剪。

其七

翠幰流苏声细悄。义甲冰弦袅袅。

门外萧郎扰。鹤簪惊向犀奁掉。

金鸭炉中香篆袅。翠盎文鱼长绕。

听说相思鸟。红潮两点檀痕小。

其八

画梅写字都闲雅。更善弹棋打马。

忆去年初夏。妮他细语荼蘼下。

浪卜瓣香双凤瓦。谁信金钱尽假。

风云偏潇洒。林逋不遇梅花寡。

其九

河满数声催阿沈。拚向蝉窗痛饮。

分别思香寝。并头闲看红蕤枕。

低诉几番声尚噤。郎欲归时寒甚。

门外珠霜凛。衣郎半臂葡萄锦。

其十

执手榴屏权雪涕。此后更休相弃。

鸿便须频寄。延平再合君牢记。

短后征衫驱北蓟。指望珀盂春第。

不道庐江吏。伯劳飞燕卿夫婿。

其十一

蝴蝶帐边曾作伴。不料朱绳折断。

斜靠屏风畔。唏嘘执手重相看。

荆钗自执樵青爨。时向伯鸾相唤。

留下风情半。剩与做后来公案。

其十二

叠得蓉笺书几瓣。唤住人人去雁。

聊慰伊家盼。花髫乱挽闻长叹。

细语蝉帘今不办。笼里雪衣分散。

莫慰加餐饭。半生愁里逍遥惯。

其十三

分手柴扉陈数愿。一愿郎心不变。

二愿娘身健。今生为妾图方便。

三愿双环常裹绢。四愿重投凤钏。

五愿频相见。香车再到回心院。

其十四

芍药仍开花步障。小阁春愁一晌。

潜入葡萄帐。床头私致声无恙。

岁岁青陵台畔望。人在蘼芜曲巷。

再到添惆怅。夕阳芳草闲相向。

其十五

毕竟书生真薄命。还是佳人薄倖。

待把山盟订。海棠单受梅花聘。

辛苦相携酬玉镜。漫把双环投赠。

芳讯亲教证。近来小玉闻多病。

其十六

紫雪脂香光滟滟。名绣红丝作验。

银筯垂垂酽。不堪回首将伊念。

杨柳章台愁作堑。心比兰膏更焰。

应是前生欠。不平莫按神于剑。

其十七

斑管蓉笺偏楚楚。堪羡香斋绣簿。

独自翻花谱。罗衣私学男儿舞。

曾记樗蒲花下赌。邀得卿家薄怒。

怜子心头苦。檀郎罪案临风数。

其十八

三百签文亲自写。恨被邻娃相惹。

莫把红绫扯。簪花学得夫人者。

年年待阙鸳鸯社。多半前生误也。

事急相随且。昏黄绣佛持般若。

其十九

春梦阑珊愁老大。惟有相思厮耐。

一点青山黛。留待绛炬心休坏。

斗酒长将他顶戴。博得些些盼睐。

落下情仇派。五年还却三生债。

其二十

一朵花铃红豆蔻。闻道玉人消瘦。

铜舆重邂逅。约来岁放灯时候。

望郎不见将郎咒。细摺银泥小袖。

轻向崔娘嗽。萧郎补过难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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