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心里颇为不爽,吃好晚饭就出去透透新鲜空气。在公园里一边溜达一边东张西望,当看到街道对面霓虹灯不断地闪烁时,不知咋的就突然联想到我人生中两次特别的鼓掌。
第一次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次全校师生大会上,学校来了一个大宣传部长做报告。主持人是学校的党委书记。他首先叫大家全体起立,热烈鼓掌……“下面,我们热烈欢迎王部长在百忙之中给我们全体师生做非常重要非常必要也是非常精彩的关于清除精神污染的动员报告。下面,我代表学校党委宣布大会纪律:1、全体师生务必认真听认真记,2、不许讲话开小会,3、不许打瞌睡,4、不许在底下看书,5、不许出去大小便。”
这位王部长从秘书递过来的公文包里捧出一大叠报告并双手高高举起宣告道:同志们,同学们:今天这个报告正如你们的胡书记所说,它的确很重要也很有必要。我们决定要在全国思想文化战线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清除精神污染运动.......(此处省去315个字)。下面,我讲五个大问题。
第一, 关于思想文化战线产生精神污染的背景
第二, 关于思想文化战线精神污染的种种表现
第三, 关于清除精神污染的重要性
第四, 关于清除精神污染的必要性
第五, 关于清除精神污染的战略部署
下面,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剖析……
当这位王部长还没念五分钟,胡书记就带头鼓掌,台下的师生也跟着鼓掌,不过,掌声像一些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稀稀拉拉并沉闷着。往后如此反复N次。
当念到第三个问题时,王部长突然扯高声调,这时,胡书记好像被马蜂蜇到“嗖”地站起来死劲鼓掌。大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如接通电源似的紧跟着拍手(有的是拍大腿)。
从这以后,大家每隔五、六分钟就鼓掌击腿,后来,每隔二、三分钟我们就相互击掌拍大腿,而且掌声如雷鸣般经久不息。后来,大家不等部长一句话念完就来一次,频率愈来愈快,掌声愈来愈大,简直是排山倒海般的振聋发聩!好像有一个隐身指挥大师在大家心里挥舞着指挥棒,让我们奏响如此震撼校园的旋律!
第二次特别鼓掌是在二十年后的新世纪元年的深秋。我们这个身居一僻壤的小城市来了一个大首长视察工作。那阵势,才叫一个相当的壮观——整个城市,不!还有首长沿途视察的县城、乡村,沿路一尘不染,三步一个岗、五步一个哨,还有那很像老百姓的便衣;空中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气球翻腾,还有那标语横卧竖披。
行程安排首长要向全市正科级以上干部做报告。这一下忙煞了市里的宣传官。他们立即成立了宣传领导组,部长亲自挂帅当组长。多次开会选定漂亮、温柔、有气质的礼仪小姐,培训她们如何上茶倒水等。还专门研究队伍如何进场入座,首长来了如何全体起立鼓掌欢迎。首长整个报告过程鼓掌安排布置:包括鼓掌时机、次数、掌声大小以及鼓掌间隔时间等等诸如细节问题。经过反复讨论,最后部长拍板:安排34个处级干部,并安排2人候补,以防首长作报告延时之患,百分之百做到了有备无患。每人领鼓一次,即34次,并排定领鼓顺序;间隔时间是6分钟,计2小时零4分钟。鼓掌时机和掌声大小由领鼓者掌控。接下来还专门请来礼仪培训师进行了为期3天的强化训练。开会的头一天还进行了全体彩排和预演。
果然,那天开会效果很好。首长高兴,领导满意!那些参与领鼓的干部受到了表彰。人人脸上堆满着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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