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故事系列4 人生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小时候快活过大年。那些岁月虽然生活窘迫、物资匮乏。过年,大家却快活、喜乐着;尤其是少年不知愁的我辈小孩。 随着小年静悄悄的走来,快乐就尾随其后一路蹦跳而来。对我来说,除夕之前最欢乐的就是去水库、水塘看大人们捉鱼。等待他们收网上岸后,我们一群小伙伴就飞快跑下去捞小鱼小虾、捡螺蛳贝壳。有时撞大运还能逮到漏网钻入污泥里的乌鱼或老鳖。逮到的人,虽被乌鱼蹦溅成泥塑人,只露出两只眼睛惊奇地盯着自己的捕获;但内心的激动迸发出的欢笑吸引了大家齐刷刷的目光,和一阵阵的惊呼尖叫。这等好运只有在村中那口污泥塘里偶尔奇遇,就像中国农民,几千年来都是在污垢贫困中煎熬度日,偶然奇遇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一样。 除夕的年夜饭,总是丰盛的。这对过惯了苦日子的农民来说,简直是奢侈了。妈妈看着满满一桌菜总是说:“以后不过日子了。”奶奶总是回她道:“一年苦到头,不就这一个三十夜吧?!不让他们吃快活,我心里难受!”奶奶面对我们笑着说:“你们放开肚子吃。吃完了,锅里还有。” 吃罢年夜饭,妈妈照例去炒瓜子和花生。瓜子在锅里活蹦乱跳到焦黄。妈妈就起锅倒下,瓜子们哗啦扑哧地扑向竹篾盘上,自由散漫地躺着。那香喷喷的气味随着缕缕热气散发在火炉上空。我总是先深深呼吸再呼吸,好像让自己的鼻子也过过年似的。那时没收音机、没电视,也没电。在如豆的煤油灯火下,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围坐火炉,磕着瓜子,听奶奶讲她小时候在大家庭里过年的热闹和趣事。新年时辰一到,哥哥便去燃放三根炮仗,我们就去各自睡觉。爷爷和父亲则陪着每年三十晚必来的排超表舅(奶奶的亲侄)边喝酒边聊天守岁。 大年初一朝,妈妈起的早,总是给陆陆续续起来的家人打三个鸡子滚水,然后做汤圆煮给大家吃。全家人都服侍好了,她又要做许多糯米芝麻糖粿,以备初二的拜年需要。 我吃好后,就出去玩了。从初一到初七,大人一般不叫小孩做事,让我们尽情玩耍。年轻人和小孩大多集中在生产队的晒谷场上玩游戏。青年人喜欢玩打鳖——在一块砖头上每人摆上同等硬币,码起来,像雷峰塔的浓缩版。然后在离砖头三、四米处划一条直线。参与的人从砖头处丢铜板到直线附近,压线和出线的,就排在最后;按离直线的远近顺序,依次从直线外打砸砖头上的硬币,谁打下就归谁。这样远距离能打下来的很少。他们就在铜板落地的位置又依次再打再砸,直到把硬币全部打下,才结束一局。我们小孩一般都没钱,就只观战,但也很过瘾哦。 青年人散了,没得干瘾过了,我们就自己玩游戏。在一块大约倾斜45度的砖头上,每个参与的人手里拿着铜板或铜钱通过砖头滚出去,滚得最远的先“吃”那离得最近的,如碰到就算赢了。如没碰到,则就失去了打下家的机会了。第二远的就可以去碰第三家。依次类推。我们玩时,输的要么付纸鳖,要么被打一下手板。后来长大一些了,就玩那打硬币的游戏。读高中以后,就不玩这些小儿科的玩意了。在学校学会了象棋,过年就喜欢与人对弈了。同伴中没有对手,就找大人下,几乎是打遍村中无对手。但也只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而已。 老辈传下来风俗,初七朝是人的生日。晚餐吃过长寿面,过年,在那个年代就基本结束了。第二天,大人们要出工去挖茶山了;我们也得出去放牛、打猪草了。 写于农历癸巳年正月初一朝
话说儿时快活过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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