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声说音乐】音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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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给人弄得混乱颠倒，到处是磨擦冲突，

只有两件最和谐的事物总算是人造的：烹调和音乐。

——钱钟书

音乐是什么

文/林声

写下这个题目，不禁感慨系之：音乐啊音乐，你何以能用一种简洁的语言，用一串最普通的声音，就能以最大的明确性和真实性，说出令哲学家都难以诉说的世界的内在本质，唱出连文学家都无法描述的人性中最为隐秘的情结？对于我们这些整日为生计奔波忙碌、焦灼的芸芸众生，你究竟是什么？

生命体验告诉我，音乐是一种宗教。

最深刻的音乐，都是因为描述了人类灵魂最普遍的状态。尽管我不是宗教徒，但每当我的灵魂散乱、灼热的时候，却总爱到音乐中去寻找宁静和清凉，去冥想人生存于地球上的本质。

生活在大城市的现代人，灵魂日益遭受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的双重困扰和污染，深层心理的灼热、焦虑和烦躁，迫使人们渴望一个清凉和谐的世界。而在这个多艰而烦扰、拥挤而嘈杂的现实世界中，任何语言恐怕都不及抽象的音乐语言那样能够极优美动情地勾勒出人心中上帝的轮廓。因为那原是人类自己的灵魂状态；是人类灵魂在尘世间的一种呼救和叹息，也是人类灵魂在黑暗的旷野和荒漠中的一声呐喊、惊叹和赞美--赞美夜空的星座，盼望黎明的曙光从东方地平线上渐渐探头、袅袅升起……

音乐又是爱情。

你看，吉他、提琴和曼陀林多像女人的躯干，当男人手指弹拨它的时候，那就是音乐。抑或弦乐与管乐真的是女人与男人，他们组成一个完整的音乐世界。小提琴高音区金属音质的灿烂，圆号低沉委婉的壮阔，组成爱的和弦、爱的长河。翻开一部世界音乐史，音乐中的爱情又是那样复杂而微妙。这中间，蕴涵着多少温情的眼泪和痛苦的微笑，无望的呼唤和热情的煎熬，失常的心理和分裂的意识，奇妙的离合和神秘的启示。不仅如此，音乐中的爱，更是人类爱心的体现与升华，多少伤痛，在音乐中抚平，多少游子，在音乐中皈依……

音乐还是回忆。

经常有似曾相识的美妙旋律在深夜或在黄昏，拨动我们心中那根不轻易碰的弦；于是，往事像一张帆，缓缓漂流在音乐的长河中。这里，既有曾经的春风秋雨、西窗灯下那撩人情绪和壮志未酬、书生老去的苦闷，亦有天淡云闲，万事浮埃，千载悠悠的慨叹。更不可思议的是生活中的痛苦，一俟到了音乐的回忆中，就会化成深沉的诗。就像枯藤、老树、昏鸦这些令人伤感的对象，一经成了诗歌和绘画的题材，就会呈现出一种激动人心的美一样。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人生的种种境遇，都会被岁月褪色为黯然的陈旧，唯独音乐，却永远常听常新，她流过从前，流过今天，亦流向不可知的未来，带着美好的回忆与希望，带着人生的种种遗憾与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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