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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该拆的不该拆的都拆了,就剩这些照片了


九天开出一成都,

万户千门入画图。

草树云山如锦绣,

秦川能及此间无。


公元八世纪,当诗仙李白沉醉于成都的秀美山水不知归去时,没人能够料到,1200年后,这里已成了呼吸都会致命的乌烟瘴气之地。



曾经的天府之国,无数大师先贤在此留下足迹,马一浮、陈寅恪、吴宓、钱穆、朱自清、叶圣陶、俞平伯等纷赴此地传道授业,陈寅恪更是将其视为第二故土。

而如今,空气中弥漫着烟尘和异味,人们每日全副武装“盛装”出行。成都被高热不退的“改造”流行病侵袭,历史文化名城的独特气质也荡然无存。成都,被冠以“一座来了就跑不脱的城市”,也成为一座失去了记忆的城市。

然而,尚可欣慰的是,在这场浩浩荡荡的城市整容手术之前,有一批虔诚的成都守望者,他们用文学、绘画、摄影的方式,记录下了这座城市的沧桑与活力、热血与眼泪,以及幽默与讽刺……

齐鸿,成都摄影师,代表作《城逝》《城界》《城相》三部曲。用28年记录老成都的消逝,却用一生去追忆它的过去。

他说:若干年后,当成都老街全部消逝后,再有人问你成都的标志特色是什么时,你将如何回答?而我还好,还有这些老照片。

1988年,成都新南门,车厢。

这张拍摄于老成都公交车上的照片,成为齐鸿的代表作,也是迄今为止他最满意的作品。那个时代的成都,还有一种古色古香的诗意。

“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夏日午后,空荡荡的车厢,一位白衣女子躺在后座睡觉”。正是因为这幅冥冥中似有天意的图景,直到现在,当再次回望自己的艺术经历,齐鸿都一口咬定:我莫法,我肯定是天才!这毋庸置疑。

1994年,成都滨江路,晨练的老人。

1995年,成都新开寺街。

1996年,成都崇德里。

1996年,成都水井街。

这组自1994年开始的《城逝》系列,见证了老成都“一点一点走之”(“逝”为走之旁)的过程。

22年前,当齐鸿手持崭新的Nikon Fm2相机时,首先将镜头对准的就是成都城中的老街,还有老街里生活着的居民们。

追求身体平衡的残疾人,背篓里打盹的孩子,连接院落两头的晾衣杆……

齐鸿在老成都走街窜巷,沉醉于巷陌里弄的市井风情,而这一醉就是6年过隙。

1996,成都红布正街。

1997,成都东糠市街。

1999,成都笔帖式街。

1999,成都东大街。

时光每天都在流逝,一切都在向前推进的同时不断向后流失。即使是黑白照片,斑驳的光影还是使那些老街、老墙、老门坊、老门板、老院坝、老房子,显露出某种意味深长的斑痕和数不清讲不完的故事。

然而,这些都已经荡然无存,拔地而起的是一栋栋被齐鸿称之为“鬼迷鬼眼”的水泥盒子。

建筑大师梁思成先生曾说,“如果城市里盖同样的房子,孩子就会哭着找不到家门”。但非常遗憾的是,短短20年间,成都就已完成了这场改头换面的整形手术。如今的成都对老成都人而言,就像一个陌生女人站在你面前非说是你的亲生母亲一样滑稽。

1999年,章华里。很久以前,它是大慈寺东禅堂的桑园,1925年修建住房后形成里弄,名曰“章华里”。这个曾经满是绿色的禅意空间,在齐鸿拍摄当年住着一个街道清扫队。

1996年11月,羊市街。成都第一座人行立交桥,由市民集资修建,取名“未来号”,但它已经没有了未来(拆除)。

1998年,小淖坝街24号。老宅门坊上的居号不知何时被敲掉了。一年后,这座精美的老宅门坊也全拆了。

……

推土机在城市的大街上粗暴推进时,人们对于都市的记忆也慢慢被格式化。在成都生活了40多年,如今,齐鸿儿时的记忆都已不复存在,“除了龙王庙正街、司马巷、四圣祠还有一点老成都的痕迹,其他都变样了,即使有些建筑还在,但周围的环境也没有了”。

在位于闹市区的摄影工作室,齐鸿望着眼前这座曾经非常熟悉如今却备感陌生的城市,有一种身在故土却不知道家在何处的悲叹。

——“成都变得太快太突然,还好有影像作记忆”。

1996,成都华兴街。茶馆里的慢时光,以及照片正中的耄耋老人。

1997,成都小淖坝街。北冰洋汽水,喝完饮料可以退瓶子。

1998,成都一洞桥街。那年是虎年,虎头面具成了孩子们最流行的玩具。

1998年,成都清平巷。以前,四川有很多“宴”,农村请客摆酒叫“坝坝宴”,小孩子过家家叫“锅锅宴”,盛夏的孩童洗澡,叫“盆盆宴”……

1997,成都大同巷。

1997,成都马家巷。

1997,成都自强路。

1998,成都斧头巷。

这些极富生活气息的场面,让齐鸿无比想念小时候的宅院。东通顺街50号,那是一个建于民国时期的院子,左右邻居分别是韩红和郭峰,而父亲的工作所在地又是巴金故居,齐鸿说,可能正是这样的环境,造就了他对世界的感知,让他从小就有一种叫做艺术细胞的东西。

1999年3月,天府广场。商家斥巨资,用装置艺术来包装毛主席塑像。

1998年,成都五桂桥街。

1996年,成都黄伞巷。

这条因清乾隆翰林院编修顾汝修而得名的黄伞巷(家有御赐黄缎伞一柄),大概是成都最后一条被拆掉的老巷子了。

一篇在成都文化圈流传甚广的文章曾“八卦”过此巷的消失。作者在茶馆时,听一位大爷摆龙门阵:话说是有位上层人物曾住在香格里拉酒店,往下一看,觉得景象有点煞风景,于是萌生了改造计划。

——故事的真伪已无从考起,但这篇文章有个非常悲凉的名字,叫做《黄伞巷后无成都》。

1999年12月东门老城片区。

这是《城逝》的最后一幅图景。

20世纪末尾的日子,齐鸿爬上老东门大桥的高楼,俯拍下最后一片老成都民居建筑群。

那一刻,他知道它们将消逝在即将到来的21世纪,他更清醒自己应该以这种方式结束6年老成都的拍摄。

那天,他一口气拍完三个黑白胶卷,点上一支烟,吸完,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重复两个字:完了,完了。

“照片把时刻抽取并凝固,以这种方式证明岁月无情,如流水一样冲走了一切。”苏珊桑塔格的至理名言或许最契合彼时齐鸿的心情。

然而,我们记录时代的目的并非沉湎于无尽的悲悯,我们缅怀过去亦不意味着止步不前、反对更新。

因为,任何人都不会反抗自然而必要的城市演进。毕竟,旧城改造的唯一及全部目的都在于创造更美好的生活,而不是以片瓦不留地吞噬过去为代价,大包大揽、浩浩荡荡地“制造历史”。

欲速不达、凡事度。当推土机将老成都夷为平地,这座千年古城就像做了一场截肢手术。以齐鸿为代表的成都守望者们,还在用文字、绘画、影像记录着:

成都,你是谁?你在哪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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