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场大雪，让烟台银装素裹，气温也降至最低。一年四季，周而复始，在冬天走得越远，离春天也就越近，对春天的盼望也越迫切。好在相册里存了很多照片，一张张翻看，就像提前在春天里走了一遭。古人把对物候的认识变成脍炙人口的儿歌，传颂至今仍然适用：“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望柳……”时令一到，雪消、冰熔、展叶、开花，对大自然的期待总不会落空。尽管烟台的春季总是姗姗来迟，不过从3月初就能看柳了！心中惦念的柳不是那些姿态婀娜、枝条柔软的垂柳，而是山林里那几株灌木。
最早发现它们是在3月初，此时麻栎的叶子还未落尽，山林的主色调还是松树的苍翠和麻栎的枯黄，看起来和冬日没有明显的不同。行走其中，空气里却有了不同的气息，经过整个冬天的酝酿，植物纷纷开始萌动。山路旁边有一丛灌木，纤细的金色枝条上，依偎着几枚椭圆形的毛球，毛球通体紫红，周身覆盖着白色的绒毛，有的还顶着俏皮的金色“小帽”。几片叶子虽然干枯卷曲，却依然挂在枝上不肯离去。很显然，这是柳属植物，这些毛球是它的花序。
随着生长，原来紧紧依偎着枝条的花芽渐渐挺直了腰身，身材也变得苗条柔软，配上基部嫩绿的苞片，花序的颜色更加亮丽。再过几天，花开了。它的花朵为单性花，雌雄异株。雄花的花药为橙色或黄色，热烈奔放；雌花的子房和柱头为黄绿色，清新淡雅。开花后一个月左右，四月下旬，果实成熟了，一团团洁白的柳絮夹裹着细小的种子乘风而去，不禁让人想起“柳絮池塘淡淡风”的著名诗句。
柳属植物在我国就有二百多种，这是哪种柳树呢？手头资料有限，还需请教专家才能鉴别。这种灌木的枝条长而细软，很多特征与筐柳很是吻合。在上世纪的北方农村，农家的很多器具簸箩、簸箕、篮子等都是由筐柳编织而成，筐柳是重要的生活材料。我印象中没有见过筐柳的花朵，只是一大丛细长柔软的柳条，收割回来，去皮后变成光滑洁白的柳条，就可以编织成各种各样的器具了。如今会柳编的手艺人大多已老去，和很多传统技艺一样，柳编在很多地方面临失传。幸运的是，有人已经意识到它的价值，柳编产品由原来的生活器具变为工艺品，而受到很多人的青睐。
过去很少有人注意到它的花，可能是频繁砍伐的枝条，没有机会生长到花期，就夭折了。在物质贫乏的年代，人们对待植物，大多只注意它的实用性，而忽视了它的观赏价值，有些植物甚至不能完成它的生命周期。这几株生长在山林中的柳，不知道在这个角落生活了多少年，因为被忘却，所以长成了该有的模样，它在春寒料峭中慢慢绽放的样子极具观赏价值，如果作为观赏植物栽在园中，想必能吸引不少人驻足流连。
没有一个冬天不能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前几天去看它们，枝条上的花芽和叶芽都裹在厚厚的鳞鞘内，不动声色地成长着。不管经历怎样的严寒，在如期而至的春天，这些柳树又将披一身闪亮的新叶，肆意生长。再过两个月，就会看到枝条上满是艳丽的花朵。相约早春，我们去看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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