萹蓄的秘密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范仲淹）“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白朴）读着这些优美的诗词，不由再次感叹中国诗词的魅力，寥寥数语，作者们就把一幅幅秋天的写意画卷展现在我们面前。古代的人目光辽远，描绘之物简洁疏阔，中国画也是重其意而略其形，可能他们从未注意到“白草红叶黄花”下的那抹不起眼的暗棕色点缀，而学了生物科学的我，偏偏就喜欢探究这些植物的细节，正是在这个明媚绚烂的秋季，我终于发现了萹蓄的秘密。

2017.5.5

这种身姿矮小，看似柔弱广为分布的植物，就是萹蓄。它的茎有节，常匍匐生长，叶片长圆形似竹叶，所以又称作扁竹。从春天到初秋，它们在路边、在空地一丛丛、一片片，矮矮的绿着，毫不引人注意。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从六月份开始，无论何时见到它，总感觉花开满枝，奇怪的是，它的花蕾是娇艳的粉红色，花绽开时却是白色或极浅的绿色，色彩哪里去了呢？

2017.6.4

萹蓄的花很细小，需要俯身仔细观察，才能领略到它的美。1-5朵小花簇生于叶腋，白色，有时略带浅绿，花朵看似分为5个花瓣，实际上这并不是真正的花瓣，而是它的花被，这种植物的花瓣和花萼是合生在一起，不分彼此的。

2018.9.14

虽然花朵算是精致可爱，但这种从童年就很熟识的植物随处可见，太过平常，想写写它，却无从下笔。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从初春到深秋，看着它由绿叶新萌，花朵满枝到叶片凋落、棕褐暗淡，一直没有意识到它的不凡。直到整理杠板归和刺蓼的图片，意识到它和扛板归、刺蓼同是蓼科植物萹蓄属，而且它就是本属的属长，才恍然大悟，蓼科植物的种子全部或部分包藏于宿存的花萼内，我们看到的那些颜色娇艳的粉红色“花蕾”其实也是它的宿存花被！而它真正的花蕾，是和叶片相近的绿色。

2017.5.5

再仔细看着这些颜色娇俏的“花蕾”，蓦然发觉原来这是一个个造型别致、配色亮丽的“锦囊”，主体是淡绿色，囊口点缀着一圈玫瑰红色的精致花边，而每一个囊里都正在孕育着一枚果实。原来，淡绿色的花被在孕育果实的过程中渐渐收拢并增添了更为丰富的色彩。

2018.10.13

在花被的严密包裹和精心呵护下，果实逐渐发育成熟，直到10月中旬，花被俏丽的色彩才最终褪去，转为黄绿色。而此时，具有3棱的卵形果实逐渐变为黑褐色，即将投入大地的怀抱，来年春天，在这里萹蓄又会盘根错节，生出更加茂密的枝叶，开出更加繁盛的花朵。

果实累累

而原来的绿色植株，也变为棕红色，接着是更为暗淡的棕褐色。就在附近，白草红叶黄花的秋日画卷正在徐徐展开、慢慢变换着色调，这幅画怎能少了这深色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