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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无假,阿魏无真”——阿魏之死

    

发现本草 第【50】期 阿魏之死

反璞归真,回归自然,一起发现本草的奥秘



“黄芩无假,阿魏无真”,从此俗语的流传,可知真阿魏的稀有难得。亦可知,中药造假一事,古已有之。贪欲之心,在因缘具足时,总会被引发,只是表现方式不一而已,中药造假是,疯狂掠夺式采挖以致物种灭绝的行为更是。一些曾经或正在默默为人类健康服务的本草,往往因人们的贪婪而遭致灭绝之灾。今特分享一篇讲述新疆阿魏兴衰史的文章,若能引得同好们对本草物种保护的思考,幸甚......

编辑|微尘


新疆阿魏标本


植物因为静默而常常被遗忘。其生也如是,其死也如是。作为地球上更为早期的生命体,它们比人类年长。它们在地球上固水生氧,人类常常依赖它们,却常常忽略它们。在这个以告别为主题的年代里,它们去了哪里?那些曾经郁郁葱葱地覆盖地球的植物如今去了哪里?——摘自《消失的植物》


一个人的战斗


这是阿魏生命中最后的几天。从四月到六月,从出苗、抽苔、开花到结果,此刻,红色的果实即将成熟,它们的生命也将走到终点,但不是所有的阿魏都能够如此幸运地走完生命的旅程。虫害、天灾以及贪婪……任何一种,都足以让它们的旅程停留在某一个春天的瞬间。

等待阿魏花开,却是一个漫长的岁月,从一颗种子发芽到抽苔开花,七年、八年还是更长,谁也无法得知它确切的时间……

站在二楼的窗前,一眼便可以看到窗外的花圃。四月,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空气中已经到处开始弥漫着各种花草的芬芳,但在这个四月,敬松已经无法再闻到他最熟悉的阿魏的气息。

这是一位即将退休的老人,他的一生也几乎全部献给了新疆阿魏,甚至他与新疆阿魏之间的感情已经深厚到一种外人很难理解的程度。敬松每年都要到伊宁县拜什墩山区去几趟,观察新疆阿魏的生长情况,为扩大新疆阿魏在国内药学界的影响,他又几次带着关于新疆阿魏的研究论文,自费到国内一些中药研讨会或全国性中药材鉴定会上进行宣传和介绍,而这段阿魏保护之路,却注定是漫长而艰难的。

此刻,望着熟悉的窗外,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由得想起曾经在这二十年里,一直在花圃里陪伴他的那棵阿魏。阿魏是他亲手种下的,他曾经以为这里是安全的,阿魏可以继续无忧无虑的生长,就像二十年前,它们也曾在广袤的草原上无忧无虑的生长,他却还是错了:他一个人永远保护不了一种叫作阿魏的植物,那怕只是小小的一棵……


新疆阿魏的花


花之谜


这并不是一种为我们所熟知的植物。尽管有关阿魏的产地早在《唐本草》中就有记载:阿魏“生西番及昆仑”,《本草纲目》中也记载道“阿魏有草木二种,草者出西域”,但究竟具体分布在哪里,资源情况如何,却一直无可考证。直到1958年,在全国中草药调查中才发现新疆有20个品种的阿魏,而收入药典可作药用的却只有两种:新疆阿魏和阜康阿魏。其中分布量最大的是在新疆伊宁县阿魏滩发现的这种臭阿魏,经新疆科学院生物沙漠土壤研究所考察,确定是一新种,并定名为伞形科阿魏属植物新疆阿魏,证明李时珍所说的“草者出西域”即指的是新疆产的阿魏,但新疆阿魏从种子发芽到抽苔开花,究竟需要多少年,雨水充沛程度等气候条件对它有何影响,它的生物学特性和生长史至今却仍是一个未知的谜题。

每年3月,种在花圃内的新疆阿魏开始发芽,一到夏季便长成郁郁葱葱的一大片。不过二十年中,在被铲除之前,敬松种下的这株阿魏却始终没有开花,而生长在偏远山区的阿魏却年年都在开花,大量开花的年份最长不过十年。

敬松告诉记者,根据近十年来的观察,自1984、1985、1986连续三年都有许多成熟阿魏抽苔开花,以1985年的长势最好,上万亩阿魏都抽苔开花,黄色的花浪甚是喜人。可是从1986年至今又有近二十年了,却再也没有大面积开花的年份。

“我们对它了解得还是太少太少。”敬松告诉记者,新疆阿魏从种子发芽到抽苔开花,究竟需多少年,雨水充沛程度等气候条件对它有何影响,它的生物学特性和生长史至今尚是未知数,有待进一步探索,但他更为担忧的是,在人类还没有完全了解它之前,新疆阿魏,很有可能和当年一起被发现的阜康阿魏一样,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新疆阿魏


阿魏兴衰


1958年——1986年,这是新疆阿魏留给我们最好的时光。1958年伊犁州药材公司开始收购新疆阿魏,当年就收购了5000Kg阿魏药材,运销全国代替进口阿魏使用。1977年版《中国药典》开始收载新疆阿魏,正式作为法定中药在全国使用,以替代进口的阿魏。

新疆阿魏是一种多年生一次结果的草本植物,多生长在海拔700-1100m的戈壁荒漠带砾石的粘质土壤和石质干旱山坡上,每年四月初积雪融化后出苗,六月初即停止生长,到开花的年份,于四月底抽苔,五月上中旬开花,下旬结果,六月中旬果实成熟后植株即枯萎死去。

阿魏药材是在其开花的年份,待其生长旺盛初果期,用快刀在其主茎的中上部向下环切,待乳汁渗出,收集到容器内,第二天再在刀口下方对侧环切,如此反复收集,每株可采收5-8次,至无乳汁渗出为止。将收集的乳汁树脂在通风处阴干,即成块状凝固的阿魏药材。如将鲜乳汁放在太阳下晒,上层会出现一层黄色油状物,即为阿魏油,其根亦有治疗作用,采挖后切片晒干即可入药。

在新疆阿魏被人们发现之前,阿魏历年来都是从伊朗、阿富汗等国进口,供应国内中药市场,其商品为紫色、红色、黄棕色交错团块,又被称为“五彩魏”。新疆阿魏的发现,也结束了阿魏依赖进口的历史。

新疆阿魏药材性温、味苦辛,有消积散痞、祛湿止痛、杀虫的功效。中医将其配制为中成药,用于肉食积滞、瘀血、腹中痞块、虫积腹痛,阿魏油外用治关节疼痛,而维吾尔族民医则将新疆阿魏配制为成药吞服,用于治疗淋巴结核、跌打损伤、瘀血作痛否、脾胃湿寒、心慌易惊、目赤红肿、龋齿疼痛,此外,蒙古族民医采其根用于治疗心虚气滞、寒气头痛等,藏医则用于治疗慢性中耳炎、肝病及心脏病。

新疆阿魏自1958年开始收购,前后共收购近十吨。二百五十三公斤,这是1986年,伊犁州药材公司在阿魏滩最后的一次收购,此后,州药材公司却再也没有收购到新疆阿魏。2003年,自治区药检所在制定药品标准时需要新疆阿魏胶,委托敬松购买,费尽周折后,他才以近千元的高价从喀什乡分两次买到一公斤阿魏胶。“与其说这是一次收购,不如说它更像是一次毒品交易。”事后,他形容此次收购的过程。


新疆阿魏 药材饮片


生死阿魏滩


阿魏滩,因阿魏而得名。东起尼勒克县克令乡、前进牧场,西至伊宁县的喀什河边,长达二十余公里,南北宽约十余公里。据当地的老人回忆,当年每到春暖花开的季节,新疆阿魏便将整个阿魏滩植株覆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到地皮,也没有其它杂草生长。每逢大面积抽苔开花的年份,植株大多有一人多高,主茎粗如成人手臂,黄黄的花浪一眼望不到边。“走进阿魏滩,马头都看不到,人骑在马上也只能看到半个身子”。因泥土中残留有新疆阿魏的残根枯叶,当时所盖的土墙房子里都有一股阿魏的葱蒜臭味。

据参加过1986年全国植物普查的徐明回忆,当时从喀什乡到黑山头路两边全是阿魏,伊宁县道路两旁,大多也可以看到新疆阿魏的身影。1986年,这却是留给新疆阿魏最后的一个美好时光。当年,拜什墩地区的阿魏进入抽苔开花期,为保护这一野生药材资源,伊犁州药检所和伊犁州药材公司在喀什乡召开现场会,要求当地农民改变以往从根部割断收集阿魏胶的办法,改为环割并现场作了示范,但收效甚微,农民仍用传统的方法割取,从茎基拦腰砍断,又一次断绝了其繁衍后代的种子。“这一次破坏对阿魏完全是毁灭性的,尚未开花结子的阿魏全部被割掉了。”经历这次打击后,伊犁拜什墩地区的野生新疆阿魏数量急剧下降。

“近二十年间,由于不定期的干旱和过度放牧,已经让新疆阿魏受到十分严重的破坏。”敬松告诉记者。阿魏,每年四月份发芽,而这恰恰是各类植物青黄不接的时候。

“开始的时候牲畜并不吃阿魏,但是随着土地利用,大片的草原消失了,一些牲畜也只好开始采食新疆阿魏,当地牧民也将它作为畜牧的草料,一些农民甚至用晒干的阿魏当作柴火烧,野生阿魏也就越来越少。”敬松告诉记者。

新疆阿魏是分布在新疆境内的一种珍稀药用植物,也是国家三级重点保护濒危植物、二级保护重要野生药材物种,药用价值极高,而更为严重的是由于阿魏药材紧缺,价格昂贵,收购新疆阿魏有利可图,出现了掠夺性采收,当地人在新疆阿魏盛花期用镰刀将新疆阿魏植株在离地十厘米年拦腰砍断,收取茎基渗出的浆汁,使新疆阿魏还没有完成开花结果繁衍后代的使命,就被砍死。此外,由于民族医用其根治病,常不分任何季节随意采挖,使得新疆阿魏是结籽不成,宿根又难以生存,给新疆阿魏造成致命的破坏。

阿魏滩,也成为敬松的一块伤心之地。三十多年间,他在这里亲眼目睹了新疆阿魏的繁荣和凋零,也亲眼见证了它们的兴旺与衰败。

阿魏滩,这又是一片怎样的土地,千百年来,在这片土地上,新疆阿魏一直繁衍生息,它们曾经统治着这方圆数百里的广袤土地,我们却不知道,它们是否也曾经想到,在不远的某一天,阿魏滩,也将成为它们最后的墓地……


新疆阿魏


一路逃亡


六月的一天,向导带着我们从拜石墩农场出发,一路向北。这是一次多么令人无奈的寻找,十多年前,漫山遍野的新疆阿魏就在我们此刻出发的地方,而现在,这些却只能成为一种过往的记忆,留给我们,也留给那些还愿意怀念的人们。

在向导的指引下,我们驶进一条崎岖不平的小道。这并不是一条标准的道路,或者说,这只是一条因为车辆的反复辗压而被迫形成的道路,从农田一直延伸到山脚,灰白而冰冷。

一路上,远道而来的我们不停地张望着,六月,即将成熟的阿魏的应该已经结下红色的果实,在红色的果实里,一颗颗小小的生命应该正在孕育。可是没有,一路上,我们没有看到那抹应该属于阿魏的红色,零星的几点红色,不过是荒原上的红柳给我们一次次惊喜后的一次次错觉。

车,终于无路可走,我们的寻找却并没有结束。向导带着我们继续前行,无数的蝗虫,听到我们的脚步,开始仓惶而逃。这是一个生命面对危险的本能,而我们的目标却并不是这样长着翅膀的昆虫,因此,它们并不需要飞得太远,也不必飞得太累。

这里已经是我所知道的阿魏最多的一条山沟了。”在一个小山沟前,我们停下了脚步。在碎石与杂草丛中,数十株阿魏星星点点的散落着。前面的大山,已经挡住了它们去路。“除了这里,它们已经无路可逃。”每年的这个季节,向导总会上山来看看这些阿魏,而每一次,他需要比之前走得更远,才能够找得到这些童年的伙伴。

六月的我们,已经错过了阿魏的花期,但即使我们来得更早,那些黄色的花朵也已经无法铺满整个山坡。那些一眼望不到边的黄色花浪,如今留给我们和向导的只能是一个美丽的记忆。

在这个隐蔽的山沟里,那些开过花的阿魏,已经开始结果,刚刚结果的果实是黄色的,红色,是属于那些即将成熟的果实。而那些年幼的阿魏,在这个季节,或者已经枯萎,或者还尚在生长。如果能够平安地度过各种危险,在来年的四月,它们可以迎来下一个春天。


白色眼泪


有一些生命却已经无法再迎来下一个春天,而为了这些生命的诞生,它们的母亲已经等待了八年或者更长。

我们还是错了,我们原以为在这个偏僻的山沟里,阿魏至少还是安全的,我们却没有想到,锋利的,挥向阿魏的刀刃依然无处不在。

在这个山沟,在这个阿魏最后的栖息地里,四处散落着阿魏的断肢残骸。刚刚结果的阿魏还泛着一些黄色,再过几天,它们将化为动人的红色。只是,在这个六月的下午,它们已经无法再拥有一生中最灿烂的时刻。

采收者也许刚刚离去,那些被斩成几段残枝碎花还尚未枯萎,那些伤口处的白色的浆液还依然溅洒在枝叶上,仿佛一滴滴白色的眼泪。“他们还会再来,等这些汁液凝固之后,来收集他们的战果。”根据切口的新鲜程度以及下刀手法,向导判断采收者手法不仅十分老练,而且采收已经连续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当地的一些传言中,阿魏药材的价格已经达到一万元一公斤。”向导告诉我们,而这个传言的盛行也让阿魏更快的走向死亡。

“假如这些果实可以成熟,明年它们就可以长满整个山坡,甚至这些种子还有机会随着雨水一起流到山下,带去更多的希望。”向导告诉我们。只是在这场屠杀之后,我们连这个假设的机会也已经完全失去。“你们还算是幸运。如果再晚来一天,大概连这最后的几棵也看不到了。”指着最后几棵尚未倒在刀下的阿魏,向导说道。它们,是采收者为明天准备的猎物。今天,它们幸运地逃过了一场劫难,但明天,它们还能够如此幸运吗?下一场劫难离它们又有多远?

在山坡上,我们看到了一户牧民,我们却没有想到,这个与向导熟识的牧民就是刚刚完成一场屠杀的凶手。他得意地拿出一个装满阿魏胶的玻璃瓶,一个玻璃瓶大约可以装五百克。在上个月,他刚刚以三到五百元的价格卖了十瓶,而他的手中,现在还有十五瓶。

“他完全可以不用这种破坏性的方法来收集阿魏胶。”向导告诉我们。

在来这里之前,敬松曾告诉过我,用这种斩断阿魏植株的方法一次只能采集到五到六克,而如果采用环切,一棵阿魏可以采集一个月之久,而采集到的数量也是目前的十倍。“更重要的是在正确的方法下,阿魏的果实还可以继续成熟,继续繁衍后代。”我却已经不忍再将我所看到的一切告诉这位老人,二十年间,他目睹的这一幕已经太多太多,阿魏滩,它目睹的这一幕同样已经太多太多。

此刻,我们已经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停留片刻。最后一次回头,阿魏滩,已经远去,而那些生命中无尽的悲伤是否也可以从此远去……


告别的时代


在回程之前,我们无意中邂逅了一位老人,在他的院落里我们看到了十几棵新疆阿魏。为了这些阿魏,老人还特意在种植的蔬菜之间留下了一块田地。在老人的庇护下,尽管一直有人试图盗挖,阿魏终于还是存活了下来,甚至在这片天空下,还有了一块小小的栖身之地。

 “在靠近街道的地方,原来也曾有一些阿魏,不过,它们早已被人连根挖去。”老人告诉我们。因为在民间的药方中,阿魏的根部可以治疗胃病。

在老人的院落里,今年那些阿魏并没有开花。他说,在过去的几年里,它们每年都会开花,而每到花开的季节,老人总会给它们浇浇水。他说,阿魏是一种有灵性的植物。他说,只要他还在,他就会一直好好这些阿魏。

去年的春天,向导也曾试着种过阿魏,却无一成活。与这位老人一样,年轻的他对于阿魏同样怀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情。他说,他还要继续试验,因为他不愿意看到阿魏就这样和我们永远告别。

而阿魏滩,我们却不得不与它告别,而与此同时,还有多少物种已经与我们告别,还有多少物种正在与我们告别?

回去的路上,我想起雪白睡莲,这是一种可以美丽到令人心动的莲花。1977年,敬松曾在一处河滩看到过它们,雪白的花朵开满了整个水面。几年后,他再去寻找,已经渺无踪迹。我还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一个节目,其中说道,为了避免因为象牙而遭致杀身之祸,一些地方的雄象居然出现了变种———新的种群没有象牙!因为只有这样,它们才可以避免死亡。可是阿魏,在我们还不能更好的保护它之前,它们是否还有时间学习着不去开花,学习着用这种最无奈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记得几天前,采访伊犁师范学院化学与生物科学学院教师巴雅尔塔时,他说,直到目前,我们还无法确定在我们这片土地上生长的植物到底有多少种类,而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野生植物的种类正在大幅减少,它们的生境(生物出现的环境空间范围,一般指生物居住的地方,或是生物生活的生态地理环境)正在一天天的缩小,有些物种,我们或许还来不及了解,它们已经消失。我还想起下山时,向导说过的一句话,他说:阿魏,只生长在一个干净的地方!


记者感言:33天后,我终于站在了阿魏滩上,站在了这个因阿魏而得名,也因记载了太多阿魏的生死而变得悲凉的无语之地。是的,此刻,我的心中也和它一样悲凉,因为一个个生命的诞生是如此不易,也因为一个个生命的毁灭可以易如反掌。是的,我们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决定一个生命的生与死,甚至我们毁灭一个个生命时,已经可以轻易地如同反转我们的手掌,甚至当我们做这一切时,我们的心中已经可以不需要有一丝丝的不安。


风,从二千多年前吹来,那里,还有释迦牟尼的声音,他说:“每一棵树都是一个神奇的生灵,它甚至荫蔽那些提着斧子来砍伐它的人。”而二千多年后,除了风,我们已经忘记了这个声音,也忘记了那些曾荫蔽我们的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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