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四：钟某，女，59岁，干部。
现病史：汞中毒导致肾病综合征，查尿有蛋白已2年，经常检尿蛋白(++)-(+++)，现激素治疗，每日7片维持，经年不愈，腰膝酸软疼痛，身体沉重，肢体浮肿，下肢为甚，肢凉怕冷，夜尿频多，大便溏薄。
1997年12月12日来中医就诊。症见：面部虚浮，舌胖质淡，苔薄腻，脉沉缓而细，全身浮肿，腹胀便稀。理化检查：肾功正常，血脂增高，胆固醇9.5mmol/L，甘油三酯4.86mmol/L，尿蛋白(++)，颗粒管型0-2个/高倍视野，血压150/100mmHg。证系素体虚弱，感受毒邪，营卫耗损，正虚邪恋，故缠绵不愈。日久肾气虚衰，肾不摄精，精微下注，故尿混浊有沫（蛋白尿）。脾气虚则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浊脂内积（血脂增高）。湿邪久羁，阳气虚损，则形寒肢凉、大便溏薄、腹胀身重、舌胖质淡。诊为：虚损、阴水。治法宜补肾益下元、益脾气、化湿浊为主。取参芪汤、九龙丹、青娥丸化裁。
处方：黄芪50g、西洋参7.5g、当归15g、熟地20g、枸杞15g、金樱子15g、莲肉25g、芡实20g、茯苓25g、老头草30g、银花50g、连翘25g、甘草10g、杜仲25g、补骨脂10g、怀牛膝25g。水煎服，日2次。
1月30日复查，连续服药18剂，诸症改善，颗粒管型消失，蛋白定量好转，激素减半，每日4片，仍守前方继服。
3月6日复查，进药20剂，血脂下降，胆固醇7.2mmol/L，甘油三酯3.0mmol/L，症状好转，尿检查：蛋白（±）-(+)。激素减至3片，浮肿消减，诸症减轻，但腰膝酸重，下肢浮肿，仍肾气虚，湿邪内伏，照前方减银花、连翘，加狗脊25g、防己20g继服。
4月8日复查，连续服药18剂，诸症消除，症状稳定，便正常，血脂下降明显改善，蛋白定量较前明显好转，多次尿复查未见异常，体力恢复，精神振作。为巩固疗效，防止反复，仍照前方继续服用12剂。
5月5日复查，尿检未见异常，饮食如常。经治5个月，使汞中毒严重肾病临床治愈。
方解：久病致虚，首选参芪扶正益气、补虚益损，使脾气健而司统摄，肾气充而精藏，精微得化，以司升降，尿混浊有沫可澄；配当归、枸杞、熟地益真阴、安五脏、益血养营，使精气耗损之形体虚衰可复；伍以杜仲、补骨脂、怀牛膝入肝肾、强腰膝、填真阴、补下元，使下焦之湿可除，肾虚腰痛可解；配加金樱子、芡实、莲肉补脾益气，涩精气、主收敛，使精微下注得以秘固；加银花、连翘、甘草清热解毒散结；茯苓、老头草祛湿逐水，燥脾补中，使湿邪得利，大便不实可复。全方使脾气健，精微化，湿邪去，水肿消，肾气复，精气固，泌清浊，腰痛除，虚损痊愈。
病案五：张某，男，40岁，干部。
病史：患肾炎3年余，曾2次入院，接受激素治疗，始未痊愈。于1997年12月10日来诊。
现病史：近l周患感冒而旧病复发，全身浮肿，下肢尤甚，按之凹陷不起，腰痛身重，四肢不温，形寒怕冷，精神萎靡，大便稀溏，尿液减少，面色晦滞，舌淡胖，苔薄白、边缘有齿痕，脉沉细无力。理化检查：血红蛋白68g/L、胆固醇6.8mmol/L、尿蛋白(+++)、红细胞6-8个/高倍观野、颗粒管型2-5个/高倍视野、血压152/100mmHg。证系肾阳衰微，阴盛于内，聚湿而成水肿。脾肾两损，精微小化，脾虚升降失调，清浊相混。肾虚开阖失常，水湿不利，水溢全身则肿。迁延日久，气血虚衰，正不胜邪，故每易感冒。
诊为：水肿（慢性肾炎肾病型）。治则：益火源、化气行水以散寒。以真武汤加减。
处方：炙附子7.5g、茯苓25g、白术25g、白芍15g、桂枝7.5g、细辛5g、黄芪50g、老头草30g、防己20g、杜仲25、怀牛膝25g、补骨脂7.5g、泽泻25g、猪苓25g。引用生姜12片、大枣7枚。
二诊：1月30日，连续服用9剂，尿液增多，肿消大半，形寒改善，但食少纳减、全身无力。仍以前方温阳行水，加砂仁7.5g、佩兰10g以温胃和中、化浊开胃，继服。
三诊：2月25日复查：服药12剂，浮肿消退、四肢转温。检尿蛋白(+)、颗粒管型0-1个/高倍视野，诸症改善。照方继投加阿胶15g。连服3个月，于3月15日复查，食欲增进、体力恢复。理化检查：血红蛋白115g/L，胆固醇5.2mmol/L，尿蛋白、颗粒管裂型转阴。但久病气血两耗，正气待复。更方以香砂六君子汤合黄芪建中汤，建立中气，补气健脾，逐湿行滞，益气和胃，以复化源，补气养血，巩固疗效。连服12剂。
4月4日复查：诸症平复，多次检尿未见异常。体力恢复，一便正常，上班工作。随访2年，未见复发。
本证阳气虚衰，阴邪内盛，正虚邪实。首选真武汤温阳利水，益火功专；与桂、细、猪、泽为伍，以助温阳利水之力；配杜仲、牛膝、故纸专补下焦之虚，强筋骨、暖丹田、壮元阳，以疗腰痛；加黄芪益气化水，防己祛湿利水，老头草治肾祛水，共奏川复阴化、水湿除而水肿消之功，疗效颇件。终以六君补阳益气、燥湿散逆；香砂和中化浊；与黄芪建中汤合用可温中补虚，增强气血生化之源．恢复虚损，以善其后。
（本文选自《中国百年百名中医临床家丛书·查玉明卷》中国中医药2001版p4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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