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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忘却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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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忘却的纪念


  (一)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初冬的寒风,扯着枯叶满天飞舞,丝毫不顾枯叶的感受。而我,冒着这凛冽的寒风,千里迢迢的赶到北大,又是为了什么?

  树叶在我身边飘舞。我想,它是想告诉我它的无奈吧。我停住脚步,不知等待我的是什么,或许,我的心也会像那枯叶一般飞起空中又跌落尘埃。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三年。在师大的日子,总是抱怨,嫌师大这差那差。离开了,却时不时的想起,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和她,真是天下最不相配的一对!她漂亮,活泼,成绩总是考第一。而我相貌平平,身材瘦弱,平时沉默寡言,成绩总考倒数第一。可老天爷仿佛最喜欢捉弄弱者,让我爱上她。从那时起,我就仿佛住进了深渊。我一无所有,靠一颗无知的心撑起虚伪的自尊。在这条不归的爱情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毕业时,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正常。她考上了北大的研究生,而我,为了生计,背上我的行囊,独自一人悄悄去了海南,一个被称作天涯海角的地方。

  在大学短短的四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相思,沉默的相思,深深的埋藏在我寂寞的心里。

  毕业后长长的三年里,还是相思,除了相思我还能做什么?我什么也不能做!我只有沉默的权力。在一次醉酒后,我被飞驰而来的车撞飞。我躺进了医院,醒来后,我失去了一条腿。忘了她吧。我拄着拐杖,在山顶上立了座墓,碑上刻着“爱之墓”,我把所有的相思化成的一本本日记埋了下去,我想我是该忘掉她了。

  我好像做到了,只有一条腿的日了里我比以前快乐多了,和朋友们说说笑笑,日子也一天天的过去,时间似乎已经让我把她给忘了。

  可是在听说她病重消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根本忘不她。在无情的老板面前,我扔下封辞职信,飞般的赶到北京。或许是近乡情怯般的感觉,在几年的相思愈加我清晰的时候,我反而愈加不敢向前了。

  手里的鲜花在寒风中哆嗦。我解开了它们的束缚,抛在了风中。它本就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季节。

  北大的路真平,在我,却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我提了下拐杖,转过身。

  我想,她是不需要我的……

  (二)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梅花再开的时候,我却像秋风吹落的枯叶,在这个季节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屋前种了棵梅,冰天雪地的时候,它居然也能开出花来。因为它有它的傲骨,我也有几根傲骨,所以我虽然与它远隔千里,竟好象能彼此感觉一样,在温暖如春的南国,我也可感觉到它的迎雪傲发,我想它一定也能感觉到我的寂寞与无奈吧!

  我妈说,我就是那棵梅。梅是我出生的那年种的,它一直伴我成长。在我13岁的那年,我大病一场,几乎没命。而同时,那梅树也枯了,在我病好之后又活过来了。村里人都啧啧称奇,说我和这棵梅树是同命的。上高中之后,虽然离家很远,可每年梅花开了的时候,我都要回家,坐在梅树下,我想我就是梅。

  在所有人的回忆里,童年都应该是比现在快乐的。上了大学,我就很少回家。我认识了一个叫梅的女孩。她就像梅,电压,大方又有些许傲气,美得让我不敢直视她。只有她的背影,才是我梦中清晰的影子。在一个寂寞的黄昏,我在青蓝湖畔,见到了梅和一个高大帅气得处我自惭形秽的男孩在一起,看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我知道,我将活在黑夜里。

  这是我生命里的第二次大病。父亲这时寄了封信来。说梅树不知为什么,花骨朵都掉了,只剩一只挂在枝头。我的泪水不争气的滑过脸庞。

  伤痛比想像消散的快。病愈后,我又露出久违的笑容。和她见面时也打个招呼,说说话。我想她一定不明白,这个外表文静的男孩,在心里却曾为了她发生过如此不平静的事。

  如果故事就此结束的话就好了,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只是个开局,一个让人不敢却猜结局的开局。

  我曾经的一位网友争论过“老天爷是不是公平的”这个话题,最后好像没有结果。但我始终认为老天爷是不公平,是残酷的。他会在你的心头上狠狠的割上一刀,然后散上细细的盐,让你痛得不能呼吸。

  冥冥中似乎一切早已注定。我又见到了他们分手的一幕。还是在美丽的青蓝湖畔,远远的我可以感觉到她颤抖的身躯,发酸的眼睛,以及若无其事的外表下藏着的痛。这就是她,是梅,是梅的傲骨。

  这又给了我希望,这根无形的绳索,我希望靠它走向黎明,它却把我带进无边的黑暗。

  我好像变得忙碌起来。整天为她跑前跑后,嘘寒问暖。在现在的我或当时其他人看来,当时的我无疑是可笑的。可是我当时真的很快乐。日子在迷糊的兴奋中过去。

  有一天,我和燕子聊天。燕子是梅的好友。燕子问我:“你喜欢梅,对吧?”我一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点点头。燕子又说:“其实梅早就知道了,她曾和我说过她择男友的标准,总之你不适合她……”我的心猛的收缩了一下。却勉强的露出了个笑脸,结结巴巴的说:“是啊,我也觉得不配她,不酏她。”我的脑海一片空白,至于燕子后来说了些什么都不记得了。从那以后,我就决定躲开她,心里竟有些报复她的意味。

  女人的心就如同小孩子,你给他个冰激凌,他会嫌不好,他要你手里的。可是要他放下手里的,他又舍不得,因为他想都抓在手里。拥有的不想去珍惜,要她舍弃,她又不肯,人都是这么贪婪吗?

  我的离开对她似乎无足轻重。可两个星期之后,她又来找我,和我聊天,但是却绐终把我挡在那扇门之外。直到有一天我受不了,要离开了,她又会来,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不断给我希望又不断让我失望。但是我乐意,我的爱是种凄艳的美。我自己陶醉其中,就连那愁也都是我甘心承受的。

  终于我再也承受不了了。她又有了男友,而这男友竟然是我的室友,我的好朋友。我逃到乡村的田野里想了三天,终于下定了决心。当我一身憔悴的回到学校,却没人问我一言半语。从此我开始了沉没。一直到毕业。所见的目光都是我不需要的可怜,就连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的目光都是那么的悲哀。

  毕业了,终于毕业了。四年为什么会比前二十年还长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生命已没什么意义了。人生有时重重的摔了一跤,就算能再爬起来,只怕是再也不能走了。

  我只身来到了西安,一个我梦想的地方。我在圆梦。我列出了自己应该做而没做的事,我要把他们做完。

  小时候,每到下雪,我都喜欢在梅树下转圈,一圈,二圈,越转越大,越转越远。那小小的脚印,一串串的,就像童年的回忆。渐渐的又被飘扬的雪花掩盖,再不留下些许痕迹。

  梅啊梅,“墙角数枝梅,凌寒冷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孤傲又寂寞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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